暮玲挑起水桶去池塘邊的水井挑水,大剛也隨後去了。
“玲子,聽說你要嫁去義城?”
暮玲沒有回頭,一邊擺水桶一邊說:“聽你娘說的吧!可能她沒聽全,我說,非要我嫁就抬了屍首去。”
“可別那麼想。”
“他們若是敢硬來,就別怪我不留情面。”
“玲子,我,我……”
“大剛哥,我知道你啥心思,斷了這念想吧!”
暮玲挑著水走了,大剛嘆口氣才開始打水。
暮玲總是將第一擔水挑去後院,今日也不例外。她在屋外卸下扁擔,提著水桶進屋倒水,老太婆還是在堂屋坐著。
“玲子,前日你爹拿來那禮盒是你們賣的?”
“是。”
暮玲看看方桌上,只剩下了她爹帶回來的點心,就明白了:“您要是覺得好吃,明日我再給您帶一盒回來。”
“一盒,這都要過年了,迎來送往的,這些東西費著呢!”
“那您想要多少?”
“怎麼也得五六盒。”
暮玲冷笑一聲:“奶奶,那是甜食,吃多了壞牙,對胃口也不好。”
說罷,暮玲倒完了兩桶水,徑自挑起水桶走了,走到院子中央,她故意提高嗓門道:“這些貪得無厭的烏鴉,恨不得將活人都吃了呢!整天就知道哇哇哇地噁心人!”
二奶奶在西屋裡,隔著窗欞笑道:“這丫頭的嘴,怎的都不能吃虧。”
再挑了水回到家,暮玲將後院的事跟她娘說了,梁氏氣得差點將手裡端的饅頭都撒了:“那盒東西,定是又被村東頭那隻烏鴉叼去了。”
暮玲他們的大姑家就住在村東頭。
“她要五六盒,那你說啥,玲子。”
暮玲笑著說:“我說那些東西是甜食,她吃多了壞牙,對胃口也不好。”
梁氏道:“要是本主客客氣氣跟我要,她要十盒我都給,可她們偏偏想得了便宜還賣乖,得了好處還不承認,最見不得這個,一個渣渣都不給她!”
“娘,你這咳嗽還真是好多了呢!說這麼多話都沒事。”
“以前總是吃兩服藥就捨不得再吃了,哪有這回吃了這麼些日子,這幾回都是煙兒去拿的藥,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錢。”
“您甭操心錢了,還有,不要跟我爹說咱賺錢了多少錢,就說勉強渡日,省得節外生枝。”
這一說起藥,梁氏想起她的藥剩下的不多了。老人們都說正月裡拿藥不好,她便叫暮煙去曹先生家給拿一趟。
暮玲在灶屋裡囑咐道:“天快黑了,你留神點野狗。”
暮煙邊往外跑邊回答:“我又不像你那麼怕狗,我一彎腰它們就嚇跑了。”
她揭了暮玲的短板,暮玲在灶屋裡罵了句“死孩子”。
暮煙蹦蹦跳跳去了曹家,他們家裡冷冷清清,沒有燉肉的香味,也沒有蒸饅頭的味道,不像是在過年。
經過灶屋的時候,暮煙下意識往裡看了一眼,竟是曹璋在裡面做飯。
“咋是你在做飯呢?你會做嗎?”
暮煙湊過去一看,曹璋正往鍋裡倒大米。
“你這是要煮稀飯還是乾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