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招呼後,林暉來走進廚房,燒了一壺茶水端出來,又拿來一個案幾,放在吟兒他們面前。
“暉來哥,別忙碌了。來,坐下,一年多未見了,坐下來說會話。”
佳吟拿起茶壺,給每人倒了一杯茶後,才招呼林暉來坐下。
林暉來靦腆地一笑,雙手在褲腿上來回擦了幾下,然後坐在離佳吟他們較遠的地方,拿起一架漁網,便開始補起破洞來。
吟兒抿了一口茶後,用眼睛對著幾間屋子掃了幾圈,然後不解地問道:“暉來哥,為何好半天都沒見到鳳來姐?”
“哦,薛小姐有所不知,鳳兒她隨著陳鎮長家的三小姐,一同去縣城了。
陳三小姐的姑母,最是喜愛這位三小姐,所以,隔三差五地總是帶信來,讓她去城裡遊玩。”
“這樣啊?我記得去年來的時候,鳳姐姐不是和你一樣,幹一些陳鎮長給派的粗活雜活麼?怎麼又陪起小姐來了?”
暉來告訴薛小姐,說他妹妹鳳來,因為聰明伶俐,善良美麗,故而被陳鎮長的家的三閨女看中,要到她身邊做了貼身丫鬟。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那陳家三小姐對她可好?”
不知是不是有預感,吟兒一聽說鳳來姐,去給有錢人家當丫鬟,心裡莫名的抽痛了一下。
她在替鳳來擔心,因為吟兒太明白了,當個貼身丫鬟,假如遇到個還有點良知的主子呢,日子那便會過的好一些。
假如侍候的是一個刁蠻任性,動不動非打即罵,手段殘忍,不拿下人當人看的主子,那便是人生的惡夢了。
好主子有,但是極少極少!
暉來的眼睛裡,湧起了兩團水氣,他努力忍住眼淚,不讓他落下來,但還是掩藏不了哽咽的音調:“那陳三小姐,是鎮長大老婆生的,又是閨女中最小的一位,其他兩個姐姐早已出嫁。
所以,她最是得陳鎮長的歡心,父母的嬌縱,讓她打小便養成了刻薄惡毒的性子。對待下人,更是張手便打,開口即罵。
她對手下的丫鬟太過挑剔,常常是用不了三個月,便會賣掉,讓她父親重新給她換新的。
鳳兒是自去年冬天被她要去的,咱家鳳兒能忍,不管怎麼被主子打罵,她都忍著。
打過罵過之後,再將事情一遍一遍地多做幾次,只到陳三小姐滿意為止。所以,陳三小姐挑剔不了她什麼,才放在身邊做了這麼久。
鳳兒被她打出來的傷疤,往往是舊的上面添新的,身上從來就沒有好過!
三小姐心狠,她最喜歡用做鞋的錐子,和繡花針紮丫鬟們。鳳兒偶然回來,便會在我面前哭訴。有好幾次,她都躲在她屋裡,準備自盡,一了百了。幸虧被我發現了,才留下一條命來。
薛小姐,你也是知道的,我的爹孃到如今都沒有音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只有鳳兒這麼一位親人了。
我這是擔心啊,鳳兒跟在三小姐身邊,早晚會被折磨死的。
而且,過不了多久,鳳兒就要成為陪嫁丫頭,隨陳三小姐嫁入縣城。以後,她便只是個,給人家當小妾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