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便是二月初三,是蒼雲皇朝祭祀土地神的日子,這幾日皇宮和民間,都在十分緊張地,做祭祀前的準備。
沾衣欲濕杏花雨,
吹面不寒楊柳風。
早春二月,天氣還有些絲絲寒意,但春色已經開始浸染大地了。
皇城外的東山上,三三兩兩的桃樹,和李樹正孕育著花苞,準備隨時綻放。
地上的青草也開始冒芽,嫩嫩綠綠地好似能掐出水來。
樹上有幾只雛鳥,正站在向陽的樹枝上,嬌滴滴的唱著歌兒。
佳吟帶著四個丫鬟,來到皇城外的東山上,採挖青蒿和胡蔥,為祭祀土地神做準備。
青蒿算是春天,最早發芽的野菜了,山坡上到處都是,配合著泥土,散發出清新好聞的氣息。
四個少女在佳吟的指導下,跑前跑後的找著,挖著,笑著,鬧著。
拐過一個山坡,來到山頂上,忽然傳來潺潺的溪流聲。
這個位置的青蒿也非常多,星星點點地鋪在草地上。
“小姐,你看澗水旁邊,不是徐廷尉家的三小姐嗎?她在採摘蘋菜,怕是好事要近了”。
扶荔指著山坡下的溪水旁邊,正帶著幾個婢女,忙著採摘蘋菜的徐三小姐說。
褰惠接過話頭:“是的,她可能過幾天,便要被抬進大皇子府了。我也是昨日,聽李嬤嬤談起這事的。”
“這徐三小姐才十七歲,長得也算是如花似玉了。真不明白,她的父親怎麼會那麼狠心,送去給人家當小妾”。
“聽說是皇上,將她指給了大皇子做侍妾,她的父親自然不敢違抗。
她也是個苦命的小姐,就因為是庶女,所以天生只有當小妾的命。
況且大皇子殘暴跋扈,視人命如草芥,不知道被他折磨死了多少個侍妾。”扶荔接著感嘆道。
這個時空保留了周朝的禮制,但凡貴族女子出嫁前,都必須親自去河邊、溪邊採摘荇菜和蘋菜,祭祀宗祠後才擇日出嫁。
佳吟用無限同情的眼光,看著低頭忙碌的徐三小姐,那落寞的背影,讓佳吟心頭一陣發堵。
穿到這個時空後,每每讓她做惡夢的事情,便是皇上指婚。
在這個完全由皇權統治下,沒有婚姻自主權的時空裡,就算自己有天大的本事掙紮也無濟於事。
個人的生死倒也可以不在乎,但動不動就滅九族的作法。
讓人不得不三思而行,最終還是難逃在皇權淫威下,俯首稱臣的命運。
佳吟之所以盡量,不讓自己在皇宮裡出現,不去參加宮宴,就是因她心裡切實存在這個疙瘩。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總在想,假如某一天皇上真的給自己指婚的話。
會指給誰?如果是大皇子這樣的,自己怎麼辦?
抗旨嗎?那牽連了祖父祖母、爹爹孃親和哥哥,自己又於心何忍?
一時間情緒低沉到了極點,心不在焉地挖著,自己都不知道挖了些什麼。
挖回去有沒有用處。
手上機械地動著,心裡卻只是一個勁兒地發呆。
“小姐,兩個竹筐都裝滿了,我們回府吧。”
悶悶不樂的走在下山的路上,四個少女見小姐心事重重,也各自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