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春雨濛濛,海風呼嘯,乍暖還寒
盧植緊了緊衣衫,登上城頭,大睜著眼,慾望穿雨幕,小半個時辰動也不動,直到海天一色處隱約露出朵朵白帆,這才長舒一口氣。
一旁的公孫續紅著眼道:“總算來了!”
盧植拍了拍公孫續肩膀,對三子盧毓道:“速去整軍,聯軍破袁!”
盧毓應聲而去,公孫續亦走,卻被護衛們拉扯住:“師公,孩兒得去!”
盧植:“弟、妹尚幼,你不能有任何閃失了,與老夫在城頭觀戰。”
公孫續掙扎一番,盧植只是不許
一個時辰後,徐榮、田豫、盧毓等各將甲兵,與東面登陸的劉燾、夏侯博,南面荀攸軍的牽招、張合等,分進合擊,齊攻圍城的袁尚軍
袁尚擁十萬士卒、民壯,不可能集中一處,而是分散在圍城聯營之中,呈北、西、南三大部。雖透過烽火臺提前預警,緊急集中兵力,倉促之間,面對安東眾多驍將勇士,免不了顧不頭不顧尾,手忙腳亂。
荀攸所持,乃劉備安東將軍、吳王之麾。令旗一揮,信騎四出,北面徐榮、田豫、盧毓,東面劉燾、夏侯博,南面牽招、張合無不聽命,配合協同,將袁尚圍城軍分割包圍,大破之
袁尚年少氣盛,還欲再戰,被左右將校,謀士、衛士架起,向西逃竄,袁軍撤圍西退,於五十里外紮營觀望
“河北軍,動員能力、士兵訓練程度都極為了得,南北之軍共計超過30萬,父親大兄兵十五萬,我軍十萬,劉備如何敢舍河濟防線,將兵十萬,千里襲我?”
袁尚極為不解
謀士李孚道:“據南面訊息,劉備未必親來,或使一人持虎符節麾以統眾,此人或是荀攸。”
袁尚:“即便如此,荀攸又哪來十萬之眾以襲我?”
袁氏掌控河北近十年,初期狠拿了不少不服豪族開刀,繼而再以懷柔撫之,世家豪族感其名聲、懼其手段,紛紛歸附。
袁氏窮兵黷武,養兵超三十萬,每年需要財賦以十億計。然而,所控之地不過冀州、幷州,以及幽州中西部,青州平原郡,共計三州之地,地域廣大,經濟社會在東漢屬於屈指可數之發達,可是實力控制人口並不多。
圍攻董卓之前,冀州人口因黃巾起義,從600萬降低到不足500萬,後因連年戰亂,死亡、逃亡甚多,只餘不到400萬口。幷州河套地區部分百姓隨邊軍內遷,大片地域拱手相讓,幷州從百萬口降低到不足70萬。
幽州地廣人稀,與鮮卑烏桓連年戰爭,雖因劉備遷中原百姓實邊鄙之策,有所恢復,最高時不到300萬人。後又因公孫瓚、劉虞、袁氏混戰,四處外逃。袁氏所據幽州之半,涿、廣陽、上谷、右北平5郡,只有人口100餘萬。其餘則分散到遼西、遼東、樂浪、帶方等郡,控制在安東麾下,亦100餘萬口。
再加上河內郡、袁氏從司隸、兗州吸納之流民,收編之青兗黃巾亦不過數十萬口,討好、招撫鮮卑、南匈奴、烏桓,所得10餘萬眾
河北總計人口600餘萬
若十戶一丁,600餘萬口,可得60餘萬兵,天下何愁不定?
“可惜”,戰爭連綿,老幼婦孺多,男丁為少。而且人心思安,厭戰惡徵,青壯隱匿、逃亡極多。袁氏實際控制的戶籍人口,只不實際人口一半——300餘萬!
即便採取兩戶十口抽一丁之極限壓榨,亦不過三十餘萬兵,一年中保持一半時間在崗,都可謂窮兵黷武。
袁尚高高在上,不清楚,或者故意不去了解袁氏之苛政
出生小地主的李孚卻很清楚“百姓面有飢色,衣或短褐不完”之原因
袁氏自詡天下士人領袖,依靠世家豪族治國,既然藉助了士人力量,對於他們政治上必然使用,在賦稅上也不可能太過苛刻,對藏匿戶口之事就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對世家豪族收取遠少於實際人口的口算賦和田稅,將壓力施加到自耕小農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