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寢殿的大門,屋內颳起一道旋風,‘嘩’的一響,嚇得月雙差點兒跳起來。
含章殿的寢殿不如前面幹淨,殿內到處積滿了薄薄的灰塵,正廳的地上依稀還能辨認出昔日傢俱擺放的痕跡。不過,現在已經搬俱一空,只餘下中間大紅的織金地毯孤零零的攤在地上。
地毯一端還有黑衣人祭拜時滴落的燭淚和香灰,優籮記得,當時牆上掛著一幅畫,那畫被風吹動,還有一種畫中人彷佛活過來的感覺。可是,現在那牆上什麼也沒有,只有光禿禿雪白,別說是畫,連一根毛都沒有。
月雙莫名其妙的看著自家主子突然對雪白的牆壁産生了興趣,趴在上面仔細的看,還不時用手輕輕敲打。公主這是怎麼了?那牆上空無一物,一眼就看盡了,難道她還期望上面能敲出花來?
看了半晌,撇撇嘴,月雙決定不管主子了,反正公主時常做些癲狂莫名的舉動,她早就習慣了。轉身在廳裡各處走走看看,正廳不是很大,右邊過去是一個書架,只是此刻上面空空的,一本書也沒有,左邊是一個巨大的玉石屏風。
屏風過去,是小巧的外廂,有一張小榻,該是守夜丫鬟睡的地方。繞過外廂便是菀妃就寢的寢室了,偷偷趴在門逢兒瞄了一眼,裡面黑漆隆冬怪怕人的。
月雙退到外廂,仔細打量這個守夜丫鬟睡覺的地方,平日裡她也總是睡在公主寢室外的偏廂裡,所以對這個地方自然有許多感慨。可看著看著,她發現有些不對勁,按說守夜丫鬟都是睡在偏房或者耳房,怎麼含章殿的守夜丫鬟睡在臥房的正門外?
這不像是在守夜,反倒像是守在門前不讓人進出,這是為什麼?難道菀妃娘娘是被關在這裡面的?側頭想想,自己就覺得不可能,堂堂皇妃,誰敢關她?
退出廂房,月雙驀地瞪大了雙眼,廳裡空無一人,剛剛還趴在牆壁上扮壁虎的公主不見了,牆上依然一片雪白,“公主……”
然而四周寂靜無聲,月雙耳聽自己如鼓擂的心跳,覺得雙腿開始發軟,“公主……”
“……”依然沒有人回答。
“公主,快出來吧,您別嚇奴婢了……公主……”月雙顫抖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煞白的臉沒有一絲血色,雙手握拳努力支撐著自己不要暈倒。
驀地,身後‘嘩’的一聲響,她再也忍不住‘啊’尖叫起來,恐懼到了極點,以往聽過的那些鬼怪傳說在腦中交替出現,此刻,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公主被鬼抓走了!
突然,更恐怖的事發生了,就在她放聲尖叫了一半的時候,月雙驚恐的發現,自己的聲音消失了。渾身篩糠一樣的顫抖,她想逃,可是顫抖的雙腿完全是不上力,只想著這些必死無疑了,心中霎時萬念俱灰。
就在這時,她突然聽到一個宛如天籟的聲音,“丫頭,叫那麼大聲,你見鬼啦?”優籮一步從她身後跨出來,好端端的站在她面前,臉上依然是慣有的微笑。
月雙張了張嘴,雙腿再也撐不起身體的重量,一屁股跌坐在地,委屈的眼淚彷佛決堤的洪水,傾瀉而出。優籮嚇了一跳,伸手拉起她,手指不經意地在她腰間一拂,“怎麼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月雙感覺喉間一鬆,“公主,你剛剛去哪兒了?嚇死我,唔……”死死的拉著主子的衣袖,泣不成聲。方才一驚一嚇,頻臨死亡的恐懼讓她覺得自己像是一條被抽幹了水的魚。
“好了,好了,別哭了,我沒事。”優籮無奈地看著她把自己身上名貴的鱗鮫紗捏成抹布,方才她只不過去花園站了一會兒而已,至於那麼大的反應嗎?
哭了好一會兒,月雙緩過氣來,優籮拉著她的手,走到方才她檢視的牆邊,“來,你看我發現了什麼。”伸手在牆角摸索了一陣,原本空無一物的牆壁無聲的翻了個面,露出背後掛著的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