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女兒遠嫁西胡,不能盡孝父皇與母後了,就讓皓成代替女兒盡孝二老跟前吧。”
我的話令父皇一愣,不過很快他便笑了,“無憂啊,朕知道你擔憂什麼,這樣吧,父皇今日許你一個承諾,不管發生什麼事,絕不動太子與皇後,這樣你放心了嗎?至於李貴妃,就交由你處置吧,父皇不會過問。”
“謝父皇!”父皇是疼我的,從這一點足以證明。而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一件事了,母後不屑於與那些人計較,我卻不得不防。
李貴妃,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將算盤打到本公主頭上。我承認我不是個大度的人,在這一點上我比不上皓成,甚至我不算是君子。我有仇必報,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犯我一尺,我還她十丈。
我迅速將李貴妃打入了冷宮,包括她生下來的女兒也一起被我從皇族裡除名,母女一起貶為了庶人。我這樣做是為了警告那些蠢蠢欲動的人,不要去碰你碰不起的人,不要以為飛上了枝頭便是鳳凰,飛上枝頭的也有可能只是麻雀。
皇朝長公主卓綰錦即將遠嫁西胡為帝的訊息傳遍天下,滿朝文武大臣議論紛紛。以往的公主出嫁番邦都是和親,委委屈屈地將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別人手裡捏著,而我出家非但不是和親簡直是去謀權,去捏別人的身家性命。
難為朝中那幫老家夥了,又一個史無前例的舉動,打破了他們死守的陳規。
得到訊息的有揚眉吐氣的,有暗自扼腕的,有嫉妒得要死的,也有鄙夷說我以色謀權的。只有豐谷一把將我摟進懷中,緊緊的抱著我,似乎要將我勒進他的身體與他成為一個人。那種極深的絕望與哀痛,令我無措,我哭倒在他懷裡,那一刻我痛恨我生於帝王之家,我痛恨我無法拒絕。
我們無聲地吊念著還沒有開始便被扼殺的情芽,良久,他放開我,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我沒有挽留,眼睜睜的看著他拔腿飛出高牆,豐谷,對不起,你知我身份,我也無能為力。
本以為今生再無相見之日,沒想到三日後他又站在我面前,還帶來了父皇命慕容豐谷隨嫁西胡的聖旨。此時我才知道,他原來是姨母安蓉的兒子,從小被送到山上學藝,三年前學成歸來就遇見了我。
小時候我們還曾經在江南別館見過一面,只是時隔太久我忘記了,可他還記得,所以一見面他就問若煙我是否是無憂公主。
面對豐谷的深情我真的手足無措,原以為我孤身前往西胡為帝,沒想到他會跟我一起去,而且以那樣帶著侮辱性的身份,隨嫁!
“豐谷,你這又是何苦?”以他們家江南首富的地位,他想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何必非要跟著我遠赴那偏遠荒蠻之地?
“無憂,別說了,我意以決,父親母親還有皇後姨母都同意了,連外公和舅舅都同意我跟你一起去。”慕容豐谷說得雲淡風輕,輕松的表情彷彿他只是去遠足,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一樣。
我又一次哭倒在他懷裡,揪著他的衣襟,泣不成聲,“豐谷,別對我那麼好,我無法回報的,豐谷……”
“無憂,別哭!”豐谷扶起我,同行三年,他一直叫我無憂從不喚我公主,今日我才知道在他心裡,我是妹妹不是公主。只有他不將我當公主,只當成一個普通的女子,一個需要他保護的妹妹。
“乖,別哭了,在哭就做不成漂亮的新娘子了。”他的大手試過我的臉頰,幫我擦去眼淚,正色道:“我此次隨你前去,我是帶著任務去的,可不是因為忘不了你。”
“任務?什麼任務?”我眼淚汪汪的抬起頭,嘴唇微張看著他。
有一瞬間他的目光變得極為深邃,身子猛的顫了一下,目光狠狠的巡視過我的臉,落在我嘴唇上。我的心怦怦直跳,我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心裡有一絲喜悅又有一絲迫切,我揪著他的手軟了下來,渾身的力氣彷佛被瞬間抽盡。心裡期望著他暴風驟雨的降臨,卻又害怕感情決堤之後無法收拾。
過了許久,他慢慢平靜下來,推開我,溫和中帶了一絲寵溺,說道:“我奉了外公,舅舅,父親,母親,還有表哥,以及皇後姨母,太子表弟的委託,一路隨行,貼身保護你。”
他特別強調‘貼身’兩個字,捉狹的眨眨眼,羞得我滿臉通紅,一掌拍向他的肩頭,嚷道:“本姑娘功夫了得,誰要你貼身保護的。”在他面前我從不自稱公主,因為他不將我當成公主,我更是希望自己不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