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叫花子將我送回家後便離開了,他今兒中午要到村北頭蹭飯。去的晚了,人家準備好的飯菜涼了,該說他的不是了。
村裡頭也不是誰都願意讓老叫花子蹭飯,不過這畢竟是少數,大家都覺得生活好了點對落魄的人該幫就幫著點。那些本不願意的人,也因為願意的人太多了,只能屈從。
我原本是反感大家這樣的,可與老叫花子熟絡了一些之後,我又覺的這樣挺好。
推門回到屋裡,我捂著自己紅腫的手上,怕被清雅看到。二娃子這一錘子用的是蠻力,老叫花子看了一下說是傷到骨頭了,讓我不要用這隻手那東西,估計得修養一兩個月才能好轉。
聽到門外的動靜,清雅趕忙從屋裡鑽了出來,此時的她已經換上了從李彩炫家裡借來的衣服,我頓時面紅耳赤起來。
“好看嗎?”清雅問我。
“好看。”
“你怎麼不抬頭看我?”清雅再問道。
我連忙搖搖頭:“太好看了。”
李彩炫到得給我拿的是什麼衣服,雖說現在天氣還不冷,但也不至於穿那麼短的褲衩子吧?短褲叉子直接開到了大腿根了。
“還有別的嗎?”我記得李彩炫給我拿了不少的衣服,應該不止這一條褲子吧。
清雅點點頭道:“有還是有的,我以為現在的人都這樣穿,露的是不是太多了?”
我看清雅面頰紅暈,估計她比我還要覺得羞恥。清雅從小經歷的教育,恐怕比我更為傳統保守,但她能穿出來給我看,也是經過了很長時間的思想鬥爭吧?
雖然清雅穿這身,讓我興奮,但是其他人看到清雅的潔白肌膚,我就覺得堵心了,還是讓她換上別的衣服好。
清雅回到裡屋,不一會換了一條長的牛仔褲出來,這我就看著舒服多了。
不過清雅倒是覺得有些別扭:“怎麼你們喜歡穿這種緊身的褲嗎?還挺粗糙的。”
“這是城裡人講的流行。”我看清雅穿不慣牛仔褲,笑道。
可就是這一笑壞了事,我忘了手上的痛,習慣性的去拿水杯,一碰就疼,當即把水杯推在了地上。好在這個杯子是媽以前在集市上買來的鐵杯子,摔不碎。上面的白漆部分,還有個老先生的頭像和他的語錄,只是杯子用的時間長了,這位老先生的名字已經被磨的看不清了。
“你的手這是?”清雅當即發現我發紫的傷手,連忙將我的手抬起仔細的檢視。
“沒事,我這是被門擠的。”我趕忙撒謊。
卻聽清雅道:“騙人,你一進門我就聞到你一身的屍氣,就算你不願意與我說,我不問就是了,你不該騙我。”
清雅雖然生氣,但也沒有甩臉給我看,而且輕柔的吹著我的手指傷痛,因為清雅現在不人不鬼,屍身溫度要比我這個活人低上很多,她吹出的涼氣比冰袋還管用,讓我的手舒服了不少。
沒想到清雅竟然能察覺我身上的屍氣,這肯定是在二娃子家裡染上的,我知道再怎麼騙清雅都不可能了。聽了清雅的話,我也意識到自己不該騙清雅,當即將我到二娃子家的經歷講了一遍。
我大致上將我和二娃子認識,從小打到大的交情,二娃子最近的轉變,和今天發生的事情講給清雅聽。
她越聽越是皺眉:“這個二娃子如今已變得六親不認了嗎?”
我搖搖頭:“我感覺二娃子是認識我的,只是他的心性變了,即便是認出了我,也會下狠手死手。”
清雅略談一口氣,拿來了些紗布將我的手包紮住了。這些紗布我知道家裡有,但是我都不知道紗布的位置,沒想到清雅倒是能找到。
包紮後,清雅隨道:“聽你所說,二娃子吃腐已久,除非他聽了吃腐,恐怕大師也無能為力了。”
清雅因為自身文化修養的關系,有些忌諱說死屍,幹脆就用腐代替了,這我倒能聽明白。不過清雅所說的和老叫花子說的不謀而合,想要救二娃子,就必須先讓他停止吃死人肉。然而想要他停止,卻又得先知道他為何對死人肉上癮。
一環套著一環,想要就二娃子還真是困難重重。
正和清雅說這話,忽然聽到有人砸門。清雅本想去開門,我將她攔住。還不知道來人是誰,清雅現在還不宜見到太多村裡人。老叫花子叮囑過,想要清雅融入村裡的生活。必須循序漸進,不能以為像開大會似的,拿著喇叭喊兩嗓子,大家就能接受清雅,不懷疑她的身份嗎。
我謹記了這句話,拉開大門。門外的人年歲也就剛到六十,看起來卻已有七十多了,滿頭白發,一臉憔悴。
“村長,你咋來了?”
這個人就是我們村的村長,就在幾天前村長還意氣風發的去縣裡開大會,當時做村裡廣播的時候,村長慷慨激昂,彷彿重返了二十歲似的。結果他回到家就發現自己的老婆死了,之後又發生了好些個奇怪的事情,大概也就是因為這些事情折騰的村長,活生生老了十歲。
就見村長拎出兩個禮盒送來給我:“你爸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