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枯枝插進一旁的枯草堆裡。而火盆裡的火苗也已經全部滅掉了,只剩下了盆裡的一堆黑灰。
“你跟我兒子長的真像。”村長媳婦怪怪的表情看著我:“村裡人都說,都說你和他像。”
村長的兒子早就死了十幾年了,還有誰記的他的長相。大家見到一個孩子就說像村長家的兒子,不過是希望能借此寬了村長一家人的心。
爸老說村長是個好人,雖然迷信了點,但村長的確為村裡人辦了很多事實。現在村裡翻山的路都是村長要來的資金修建的,聽說他自己還掏了小十萬才將路修成。雖然那條路不寬,卻是村裡人出山的唯一通路。
村裡人都很尊重村長,卻也因此更加不尊重村長的媳婦。
她總是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就像現在一樣:“九月九,路回頭。十月十,出陰關。”
忽然村長媳婦唸叨連七八糟的話來,沖著火盆就喃喃道:“人都已經給你選好了,等著出陰關的時候,就去找他吧。”
村長媳婦突然瞪我一眼,彷彿剛才她話中的人說的就是我一樣。
我被看的心虛心寒,見繡花鞋已經燒的差不多了,也不管滅火的事,慌忙往家裡跑。
從村口到我家要走十來分鐘的路,我家在村尾,一來我們一家都是從爺爺輩才進了這個村子,屬於外姓人,再者爸平日裡還負責村裡的安防。
說是安防,其實就是帶著黃子在村裡轉轉,看看有沒有人偷電纜,或者誰家點油燈忘了關。
“你這是幹啥去?”
正走著,忽然路邊二娃子帶著黃子竄了出來。
二娃子是我從小長大的朋友,算是發小。
黃子對二娃子也不陌生,平日裡也很親近他。二娃子家的狼狗死了以後,家裡有點什麼剩骨頭都給黃子拿來,黃子因此最近總是纏著他。
我看黃子嘴裡嚼著骨頭渣,知道二娃子這是又給黃子送骨頭了。
二娃子本命也姓王,至於叫什麼我都沒有印象了,一直都叫他二娃子叫慣了。二娃子並非在家排行老二,只是個類似於外號一樣的說法。
“我剛從村口回來。”我摸摸黃子的頭,它眯著眼睛十分享受:“你這是幹啥?”
“家裡宰了只雞,這不骨頭給黃子拿來了。我爸媽要去臨村看奶奶,晚上就留我一個人,你晚上來找我唄?”二娃子說道:“跟你說,家裡冰箱裡還有啤酒呢,晚上就著雞肉吃,可美死了。”
二娃子說的我都吞了口水,燉雞就啤酒卻是好吃。
聽說城裡人要二十歲以後才能碰酒,村裡人就沒有那個講究,二娃子的老爸是個酒鬼,我和二娃子總是趁他家沒人的時候偷喝他老爸剩下的啤酒,反正啤酒也沒數,從來沒有被發現過。
我點頭答應:“等我回家跟我爸說一聲,晚上就去你家。”
“記的帶黃子一起來,骨頭到時候都是它的。”二娃子說道。
黃子彷彿聽得懂似的,歡快的圍著我們叫著繞了整整一圈。
“那就約晚上。”
我跟二娃子定好時間,二娃子說完便往家的方向走去。剛走兩步,嬸子家的大公雞突然從房頂竄了下來,沖著二娃子就啄。
別看公雞個頭不大,啄人可是夠狠。黃子看二娃子被啄,連忙沖上去對著公雞就叫,可這只公雞是村裡的一霸,誰家的狗它都不怕,反倒一聲打鳴,將黃子嚇得跑到了我的身後。
我趕忙上前將二娃子扶起來:“沒事吧?”
“沒事,這雞今天怎麼了?”二娃子說完,忽然一笑,這一笑來的突然,轉瞬即逝,再看他表情又是驚恐,彷彿從沒有笑過似的。
我以為自己看花眼了,連忙揉揉眼睛。
公雞沒有放棄的意思,繞過我只針對二娃子又要上去啄。這時院門大開,嬸子從裡面拿著掃除沖公雞一拍,公雞往邊上一躲,嬸子順手就拎住了公雞的倆抓住將它吊倒了過來:“信不信晚上把你給燉了?”
話一出,公雞頓時安分了,不鬧不叫。
嬸子趕忙問道:“怎麼著,傷到你們倆了嗎?”
我連忙擺擺手:“沒有,就是嚇了一跳。”
“平時這雞也算安分,今兒不知怎麼了?嬸子對不住你們,改天拿它燉湯,肯定給你們倆家裡送上一碗。”說完嬸子拎著公雞回了家裡。
嬸子也就那麼一說,這只雞她才捨不得殺呢。五六年前這只雞還是個小豆丁的時候我就見嬸子將它當寶一樣的養著,現在養的也是要多壯有多壯。
只是這只公雞平日裡雖然嚇人,卻從不傷人,今天怎麼沖著二娃子上去就啄?
我雖然覺得奇怪,但畢竟這只是小事,我拍拍二娃子的肩膀:“行,既然沒事,我就先回了。”
爸還在家等我的訊息,我跟二娃子告別,帶著黃子直接回了家。
家裡已經做好了早飯,早就的餓的肚子咕咕直叫的我,直接竄上了飯桌,剛要動筷子酒杯爸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