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烏沒說完,容祀便撇來一記涼薄的眼神,他嚥了咽喉嚨,自行把下面的話憋回肚中。
你不餓?”
宓烏端起湯羹,已經送到嘴邊,象徵性地問了句。
容祀乜了眼,“除了吃,你還會作甚?”
說罷,起身抬腳用力一踹,負手出了門去。
宓烏剛吸了一口湯,容祀又繃著臉從外頭回來,徑直走到他面前,沉著嗓音問:“若是你被囚禁起來,你對施行者有什麼想法?”
我?”宓烏舔了舔唇,搖頭,“誰能困的住我,不可能。”
假如…”
沒有這個假如…”宓烏抬頭,瞧著那臉愈發幽冷,忙改了口,道:“厭惡。”
容祀身子一僵,隨即提袍再度出門。
胥臨跟在他後頭,一路小跑著跟上後,容祀忽然停住腳步,低聲問:“送進去的食物都吃了嗎?”
都吃了,趙小姐胃口甚好,今日還又特意要了酸梅湯和小酥肉。”
容祀咦了聲,轉過身來,“沒有鬧絕食?”
不應該呀。
從前容靖養小妾,鬧別扭爭寵的時候都會用絕食懸梁等手段,來威脅容靖,便是再不濟,也會幽怨到以淚洗面的地步。
哭過幾回?”
啊?”胥臨沒明白,張著嘴想了想,記起晨起時去給殿中送食物,趙榮華穿了襲芙蓉色襦裙,束著攀膊,正在興趣盎然的搗煉草藥,她本就生的膚色極白,被那衣裳襯託的尤其纖細婀娜,烏發簡單的盤成髻,慵懶的簪了支玉簪,如同仙娥一般,美的叫人無法呼吸。
她氣色亦是極好的,白裡透紅,剛新撥開的果子一般,水靈靈的。
沒聽宮人說,戍守的侍衛也沒提過,想是趙小姐沒哭過。”
一派胡言,怎麼可能不哭?!
定是躲著人,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啜泣。
容祀輕嗤一聲,疾步朝著大殿方向走去。
趙榮華被囚之地,冬暖夏涼,是除承明殿外最為華麗的大殿。
晌午過後,外面燥熱無風,一進殿內,反而有股天然的涼爽,此原因要歸結於院中那口清泉。
連同它孕育出的樹木也比外頭濃鬱碧綠許多。
趙榮華正在午歇。
沒有燃香,殿內是從前容祀在時燻過龍腦香,這幾日已經淡了許多,帷帳衾被上總也褪不幹淨。
薄紗被風撩起一角,露出一條皙白纖長的手臂,如玉石如白藕般懶懶的搭在床沿,烏黑的發濃密似水,在枕邊鋪開,床上人小臉朝內,幾乎悉數被烏發遮住。
一籠薄衾雲霧般拂過她的後脊,恰到好處的將那美膚半遮半掩的露了出來,纖腰款款,繼而便是玲瓏的輪廓,兩條腿交疊著搭在一起,腿間壓著那條薄衾,她的腳尖點著床沿,貝殼似的指甲染了淡淡的嫣粉色。
伺候的婢女相繼紅了臉,卻又忍不住偷覷那凝脂般的面板。
就在這時,那人翻了個身,薄衾滑到地上,本就鬆散的中衣四下失守,凝白的雙瑩似雪一般,被壓出了微紅的痕跡,叫人忍不住沿著衣襟想往裡看。
偏偏,看不清楚。
容祀進門,那兩個婢女嚇得險些驚叫出聲。
又見他面上如常,忙福了福身,躡手躡腳退了出去,又將門輕輕合上。
她的半邊臉頰露出淡淡的手指印,紅唇舔了舔,眉眼暈出一絲繾綣,慵懶的像只貓兒,窩在清涼的殿中,過的倒是好不自在。
容祀瞥了眼枕邊偎著的香囊,拾起來後,從中取出她常備的藥來。
他動了動喉嚨,渾身一熱,指肚已經沾了香料,朝著那人的櫻唇,慢慢貼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