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鴻懷摸著腮,嘿嘿一笑:“趙姑娘的手藝的確好,雁秋也說過,要不是殿下…下跟趙姑娘鬧脾氣,我們哪有福氣吃到…ζΘν荳看書我們…我們私下還說,殿下身在福中…不知福,哈,雁秋要是知道我說醉話,定要生氣了,殿下,你不該…不該跟一個姑娘爭對錯,爭什麼?
爭對了,您心裡舒坦了,姑娘生氣,對你又有何益處?落了下風,姑娘高興,你又滿肚子窩火…何苦呢?
別爭,要哄著…她說什麼,做什麼,都是對的,便是不對,她心裡也是清楚的,若你不跟她懟,她就唸著你的好,事後也會從旁處補償你,若你非要跟人家一爭對錯,那才是笨…”
容祀睨了眼醉酒的傅鴻懷,見他全然不複清醒事後的勁拔英姿,反倒像孩子一樣,亮閃閃的眼珠子沁著光,搖頭晃腦一副瞭然如胸的篤定樣子。
容祀冷嗤一聲,雖面上不以為意,心裡頭卻暗暗揣摩傅鴻懷這番荒唐的言語。
不爭?
若是不辨對錯,那人還不無法無天,任性狂妄了去?
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你倒是會給自己沉湎於色尋找藉口。”
容祀乜了眼,支著下頜百無聊賴的敲敲傅鴻懷的肩膀,“你便是這麼哄裴雁秋的?”
我…沒有沒有,我夫人,最是體貼入微,我說的話,句句真心。”
容祀:喝醉了也不忘溜須拍馬。
若你是孤,你會如何…如何換緩和局面。”
容祀壓低了嗓音,手呈砍刀狀舉在傅鴻懷頸上。
傅鴻懷枕著手臂,食指在空中擺了擺,“簡單。”
容祀眉心一蹙,低頭又問:“怎麼個簡單法?”
跪下,認錯。”
容祀的血流登時沿著腳踝逆流而上,蹭蹭地竄到胸口,又如大江奔湧洩洪而去。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刀,毫不猶豫的劈到傅鴻懷頸上。
這個時辰,正是一日之中最熱的時候。
趙榮華沒在帳中,也沒去後廚,容祀狀若無意地尋遍了營地,心裡頭愈發焦躁起來。
忽然,他記起那條小河,忙一拂衣袖,連濕透的衣裳都未來得及換,調頭便往河邊去。
趙榮華這幾日過的甚是自在,藉著賭氣,她不但不用練字了,還能去廚房琢磨幾道清口小菜,營地裡果蔬雖少,卻並不妨礙她的發揮。
這河裡有一處藕花,可摘些碧綠的葉子做荷包飯,荷香帶著米香淡淡的撲入口鼻,別有一番風味。
從前李氏苦夏,百般難熬之時,便會難為她,尤其是吃食上,李氏嘴尖,挑三揀四不說,更是將她辛苦做的飯菜一口不動地餵了她養的那隻貍貓。
一個孩子,總是會想方設法討好那個處於高處的人。
那段日子,趙榮華懼怕看見李氏挑剔苛刻的臉,無意中,便鑽研出這道爽口荷包飯。
她挽了褲腿,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腳丫陷進淤泥,淺淺的,帶著泥土的腥氣。她折了幾支荷花,連帶著塞進竹簍裡,又將大片的荷葉拿到清水間洗淨,正欲拔腳上岸,忽聽河對面傳來一聲清潤的叫聲。
趙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