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傳出一聲揶揄,帶著幾分盛氣淩人的清高。
多年未見,師弟得了眼盲症?”
宓烏恍然驚醒,興奮地一拍手掌,連忙跑進院裡,沖著抱臂而站的女子激動地喊道,“師姐,你怎麼回來了?
你可算回來了!”
眼前這個身形頎長骨骼清奇的女子,名叫淩瀟瀟,當年跟宓烏先後拜入神醫“鬼手”門下,成為他僅有的兩名弟子。淩瀟瀟是師姐,後來承繼了鬼手的衣缽,醫術道行上比宓烏更為精湛,只是她性情桀驁,向來不受拘束,跟他們師父倒是極像。
鬼手死後,淩瀟瀟就四處雲遊,居無定所。
宓烏這些年不知寫了多少信,全都石沉大海,沒有回應。
為著容祀,他不肯罷休,厚顏一封封的繼續寫,哪怕找不著淩瀟瀟,他也總覺得她會念在師姐弟的份上,說不定哪日就回來了。
可真是盼星星盼月亮,終於見著大活人了。
宓烏心裡又驚又喜,恨不能立時攜她去找容祀。
我回來可不是為了你,師弟自作多情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都一把年紀了,還沒掂清自己分量。”
淩瀟瀟不屑的翻了跡眼白,抱著胳膊就往堂中去了。
宓烏緊隨其後,邊走邊問,“師姐,我信裡跟你提到的病症,可有法子徹底解了?”
淩瀟瀟不耐煩的回頭瞥他一眼,“又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死的病,急什麼!”
她一揮手,將宓烏擋在門口,“我要給我徒弟的親娘治病,麻煩師弟走遠些,別竊了師姐的手藝。”
說罷,咣當一下合了門。
宓烏被風猛地拍了下面,轉頭就去扒窗牖。
裡面那人幽幽嗤道,“不要臉的老男人,專看女人脫衣服。”
宓烏老臉一紅,哪還敢繼續糾纏,找了個牆根蹲在那裡畫圈圈。
等淩瀟瀟出門,已是暮色四合。
師姐,夫人的病很是棘手,我也給她瞧過一回,不甚有把握,其實她能維持此狀,於她而言已是難得…”
淩瀟瀟冷笑一聲,洗了手往帕子上擦了兩把,胡亂塞進袖中。
粗工兇兇!”
宓烏訕笑著摸了摸腦袋,“對,師姐說的對極,我就是粗工,要不然怎會死乞白賴求著師姐回來,你回來了,我還哪敢行醫。煩請師姐替我那可憐的外甥診診,他年紀輕輕,連孩子都沒留下…”
你年紀倒是大,不也沒成婚嗎?!”淩瀟瀟自始至終沒給他好臉色,說一句嗆一句。
宓烏年輕時候豐神俊朗,悟性極高,她見了第一面就芳心暗動,可惜不管她如何撩撥,宓烏就是無動於衷。
後來淩瀟瀟以為宓烏那兒有毛病,想給他診治一番,卻無意發現,這個不動情色的男人,心裡頭早就藏了個女人。
而那女人從來都不知道宓烏暗藏私心,只把他當弟弟看待。
旁人也就罷了,淩瀟瀟興許能去單挑白蓮花。
可她見過那個女人,見過後就死心了。
別說宓烏,若她是個男人,也想娶那個女人。
那病一時半會兒要不了他性命,何況你平素裡替他調理著身子,從外狀看來,應與常人無異。”
淩瀟瀟心裡有些不舒服,盤腿坐在椅子上,大口喝了茶,就把手枕到腦後,合了眼皮不肯看他。ζΘν荳看書宓烏的醫術她清楚,當年若不是為了那女人早早離了師父鬼手,他的成就肯定不在自己之下。
色令智昏。
宓烏拖過來杌子,坐在她身邊,“那夫人可能治得好?”
有我在,自是能痊癒的。”
淩瀟瀟歪頭,忽然狡黠的一笑,“說起來,夫人跟你那外甥的病,可採一理救治,通病通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