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也被剝去一層,胡亂扔在腳邊。
她打了個冷顫,慌忙爬起來,卻見容祀站在屏風處,睨她一眼,手下不停地穿了錦衣華服,又披上狐裘大氅,聲音聽不出喜怒,“不是熱嗎,孤帶你換個地方…”
鬼知道容祀的腦子怎麼長的。
他帶著趙榮華來到寒風慼慼的院外,漫天白雪洋洋灑灑下的熱鬧,趙榮華攥緊拳頭,通體冰涼。
容祀拖了根樹枝出來,在雪地上寫了幾個神氣清雋的小楷,饒是趙榮華沒正經握過幾次筆,亦能看出其腕下有龍象之力。
趙榮華會寫字,得益於祖母罰她抄經,也只限於次,自然不會寫的如何精妙。是以在她看來,容祀教她未免過於明珠彈雀,大材小用。
她牙根打顫,後脊涼浸浸的冷。麻木的手根本不受控制,好容易比照著寫下來,卻是歪歪扭扭,不成正形。
果然,容祀的臉比鍋底灰還難看。
趙榮華心虛的握著樹枝,討好似的賠笑,“殿下,奴婢這輩子都學不會寫字了,您金尊玉貴,不要氣壞了身子,奴婢在小廚房做的挺好…”
正說著,那人卻走到她身後,環住她的腰,握緊她的手,冷言冷語的笑道,“一輩子學不會,就一輩子在這學,何時讓孤滿意了,孤就何時放過你。”
趙榮華實在想不明白,他緣何非要一個做菜的婢子去學寫字,思來想去也只有一個理由。
這廝是想凍死自己。
他自己穿的一絲不茍,連兜帽都遮的嚴嚴實實,手上捧著紫金暖爐,腳上踏著麂皮小靴,後脊相交處,暖的像是火爐。
趙榮華便在他變態又極其認真的教習下,生生吹了半宿寒風。
偏偏容祀還不放過她,晨起梳洗時,胥策又來傳話,命她近前伺候。
香月剛篦完頭發,攏著發鬢就湊到狹小的銅鏡前,笑嘻嘻的打趣,“想來過不了幾日,你就能調到帳設司伺候了。”
趙榮華吃驚的回頭,櫻唇微啟,露出白白的牙兒,倒是看不出驚喜,全是恐慌。
為什麼會去帳設司?”
香月抿了抿發鬢,兩手搭在她肩上,條理清晰的解釋,“你仔細想想,常春閣的娘娘大張旗鼓給大皇子議親,邀請的都是城中名流,世家貴族,是何用意?”
年歲到了,自然該成親了。”
是也不全是,”香月在宮中待得久,見過許多後宮手段,“說句不該說的,外頭都在傳,咱們殿下身嬌體弱,恐不是長久之相。”
聲音壓得極低。
這話趙榮華卻是不信,每回容祀想弄死她的時候,看起來可是精神抖擻,生龍活虎,根本不像個早夭之人。
聖上子嗣單薄,若是誰能率先有子,便能搶得先機…”
這跟我有何幹系?”趙榮華嚇出一身冷汗,不覺攥緊香月的手,根本不敢細想下去。
殿下單獨召你多少回了,你不知旁人如何羨慕,嘖嘖…”這話若是別人說,或許趙榮華會以為她們不懷好意,可香月眼睛太幹淨,是發自內心的盼你好。
那夜你身上留了紅印,”香月舔了舔唇,不自在的紅著臉,“放心,我誰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