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人民醫院,重症監護室。
“醫生我父親現在到底怎麼樣了?”謝珊一臉焦急的對主治醫師說道,我急切的從醫院走廊的凳子上站了起來,同樣是心亂如麻,謝叔雖然跟我沒血緣關系,但卻是我大小最崇拜的人,我做不到完全冷靜。
“跌倒所導致的外傷並不算嚴重,最關鍵的是癌細胞已經由肝髒蔓延到肺部,所以病人才會突然呼吸不暢暈厥過去。”主治醫師沉吟了片刻,繼續說道:“以你父親的狀況,我建議還是保守治療為好,以提高生活質量為主,讓病人安度晚年。”
“癌症……你他媽的放屁,我父親很少喝酒抽煙,我父親怎麼會得肝癌!”謝文斌聽到醫師的話如遭雷擊,紅著眼一把拽住了主治醫師的領子,我心裡咯噔一響,只感覺後背泛起涼意,肝癌……
這個陌生而有熟悉的詞彙降臨到了謝叔身上,我神情一陣恍惚,與謝文斌一樣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不願意相信能從槍林彈雨的戰場回來,又成就了商界傳奇的男人最終卻輸給了癌症。
“我……能理解你們的心情,但請你們保持足夠的剋制!”主治醫師蹙眉說道。明白這樣的事實我無法接受可也不得不去接受,上前一把抓住了狂躁不安的謝文斌,一向樂天派的謝文斌憤怒之後,抱著我痛哭流涕。
“不好意思,謝謝。”謝珊抱以歉意的說道,她跟我謝文斌不同,似乎早已經知道了真相,只是默默的抹了眼角的淚痕,很快就平複了下來,對她弟弟謝文斌說:“父親不讓我告訴你,是怕你難過。”
“怕我難過……難道我現在就不難過了嗎?你告訴我,我的姐姐,你說過你會照顧好咱爸的,我從國外回來之前你就這樣保證過的!”謝文斌流著淚質問道,我於心不忍的拍了拍他肩膀,完全能夠體會他此時此刻的心情。
“文斌,你應該堅強一些。”謝珊神情出乎意料的冷漠,拋下一句話就轉身離開了。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你這樣冷血!”謝文斌嘶啞的喊道,靜悄悄的醫院走廊響起回聲,走到迴廊轉角處的謝珊停頓了片刻,最終還是沒說一句話,就走了。
“你姐有你姐的苦衷,你只是暫時還不懂而已。”我嘆息的說道,心裡十分難受。
到也能明白謝珊身上所背負的重擔,卸掉偽裝的面具,她也僅僅只是個弱女子,無論她裝得再怎麼冷漠,我也知道她現在心裡很不好受,然而他卻不能露出一絲一毫的怯弱,因為如今的百勝內憂外患,她不能讓對手知道她的軟弱。
我沒有辦法去想象這是怎麼樣的一種煎熬,但我只是覺得身為一個男人不能就這麼坐視不管,無論是不是因為我與謝叔的關系,還是我是他欽點的‘女婿’,我都不能看著謝叔幾十年的基業,百勝被一口一口的吃掉。
我握緊了雙拳,心底暗下決心,就算沒有薪水也必須要盡可能去幫助謝珊渡過這次危機。
“起子,照顧好他,我去去就來。”
“你去吧,放心,我看好他就是。”
我把埋頭痛哭的謝文斌交給張啟,自己一個人追了上去,有些事情我一定要說清楚才行。
醫院天臺,此時已經到了晚上九點,答應安柔回家還剩下一小時,不過我看來只能讓安柔再一次失望了,雖然很無奈,但是我只有這樣做。
畢竟人命關天,何況還是謝叔重病住院,所以我只有給安柔發了簡訊,如實的把情況說了一遍,我怕以那丫頭的性子肯定會打電話過來追問,於是幹脆關掉了電話。
看著孤身一身站在天臺圍欄邊眺望遠方的謝珊,我的心忍不住觸動了一下,一時間忘記了她是個身家過億的美女總裁,只覺得她孤孤單單的背影十分讓人難受,有種沖動想給她一個不算堅實的肩膀。
“你沒事吧?”我走到她身邊開口問道,只是我這句話實在太爛,這特麼的不是廢話嗎,我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周航,生命可以值多少錢?”謝珊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不知道她這樣問是有什麼深意,下意識的給出了答案:“當然是無價的。”
“那我阿媽患病的時候,為什麼選擇放棄治療,只因為我還小,公司才剛剛起步,他沒有選擇拿出那筆可笑的十萬塊錢。”謝珊絕美的臉上掀起一道自嘲的笑容,我一怔,無言以對。
“就因為可笑的十萬塊錢,我阿媽走了,那是不是我阿媽就值十萬呢?”
“我覺得謝叔有他自己的難處,我不相信謝叔是這樣的人。”
我堅定不移的選擇了相信謝叔,我覺得一個真正經歷過生死的男人不可能在金錢面前低頭,並且我認為謝珊進入了一個‘死結’,而我沒有料到謝珊內心深處還潛藏著對謝叔的憎恨。
也難怪為什麼當安柔聽到她被謝叔‘許配’給了我時,是這樣的掙紮與憤怒,但那又怎樣?謝叔畢竟是她父親,在血濃於水的親情面前,我覺得謝珊現在的冷漠是一種對謝叔的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