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女今年不過兩百三十餘歲,雖然距離突破至入聖之境遙遙無期,但因為她是大宗師之中較為年輕的存在,還能夠鎮壓朱雀郡近乎七百多年的時間,再加上其自創的涅心經具有起死回生的威能,便讓許多天之驕子紛紛拜入涅谷中,成為其門下弟子。
古庸被福源帶到了涅谷外,古庸母親曾是涅谷的內門弟子,所以涅谷也算得上是古庸的舅家。此時,福源帶著少主走投無路,既不想古家血脈斷絕,又不想平頂宗落到外人手中,再加上心底擔憂姬如龍派人追殺古庸,不得已之下,他才將古庸帶到了涅谷,想要請涅谷出面主持公道,再不濟,也能庇佑古庸周全。
三百裡鳳凰山脈,九十裡涅山谷。作為朱雀郡第一大宗,涅谷幅員遼闊,自入山之後,映入眼中的便不再是青山流水,而是一座座拔地而起的亭臺樓閣。無數涅谷弟子或懷抱瑤琴,或腰佩長劍,或長袖飄飄,亦或是聞歌起舞,他們臉上全無其他宗門弟子一般的頭角崢嶸,一個個都如同是遊山玩水的儒家學子與大家淑女般。
不像是一處武林宗派,倒像是仙家聖地一般,令人心曠神怡了。
往來仙鶴紛飛,有猿啼雀鳴,絲毫不畏懼往來行人。
鳳凰女年幼之時好音律,曾用一曲鳳凰吟引來一隻神獸朱雀為伴。
鳳凰性情高傲,非梧桐不棲,卻願意為鳳凰女屈居凡俗之地,一時之間引為佳話。
大晉當朝天子,也就是當年的太子曾親自登門求親,那夜到底發生了什麼,至今無人知曉,只知道那日太子出門之時,曾留下一句嘆息:“鳳兮凰兮,梧桐不棲。鳳兮凰兮,何得求兮~”
鳳凰女依音律與朱雀皆伴,而後觀朱雀涅,以音功入武道,創涅經,立宗涅谷。
太子即位當朝,強行改晉南郡為朱雀郡,以鳳凰女所居三百裡地相贈,敕命為鳳凰山脈。鳳凰女性情高潔,雖然立下宗門,傳下了道統卻並不強加幹涉門人弟子的言行舉止,無論親傳內門都可以修行涅經。
山是涅谷的,有著王朝撐腰,所以沒有外來的敵人。人是與鳳凰女一般的純潔男女,人與人之間相處極為和諧,所以沒有內部的壓力。
涅谷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成了朱雀郡第一大宗門,又莫名其妙地成了如今這般的人間仙境。
福源伸手拉了拉身邊略顯痴傻的古庸,然後緩緩邁步在一名接引弟子身後,向谷內的中殿走去。
那裡是涅谷中內門弟子的居所,與古庸母親交好的同門師兄師姐也大多居於此處。
一路上福源都沒有說話,古庸也只是痴痴傻傻,反倒是那引路的少年弟子口中喋喋不休地向福源與古庸介紹著谷內的樓閣美景。
“你們看,那是鳳棲院,乃是祖師當年與朱雀祖師相識的地方。”少年指著一處頗為古舊的宅院,然後沖福源笑嘻嘻地說道。
福源腦海之中浮現出那個鳳凰女以一曲鳳凰吟引來朱雀的傳說,臉上也露出絲絲笑意,口中贊道:“一時佳話,早恨不能親眼見之!”
聽得福源口中稱贊,少年臉上喜色更濃,然後將目光放到了痴痴傻傻的古庸身上,眉頭卻是微微一皺,口中問道:“這位小兄弟卻似有些不同尋常?”
少年話音剛落,一旁的古庸彷彿是知道那少年正在看自己般,抬頭沖他露出了一個友善而又憨厚的笑容。只是現在的他神魂顛倒,渾渾噩噩,根本就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等等,所以看上去更顯痴傻。
那少年先是一顫,臉上卻悄然浮現出一絲傷感,心中嘆道:“小兄弟如此模樣,就算是靠著與師叔的血緣拜入涅谷,恐怕也難有所成就吧!”
少年的心底如此思量,臉上卻緩緩收斂起憐憫之色,然後向古庸與福源一拱手,領著他們繼續向著谷中走去。
但還未走上幾步,腦海中卻是突然神光一閃,似想起了什麼一般,又回頭看了一眼古庸,眉頭微微皺起,開始思索了起來。
那福源也是一愣,正要開口詢問之時,少年又搖了搖頭,繼續向著谷中走去。
福源見少年恢複了正常,也就沒有開口詢問,只是小心翼翼地守護在自己少主身邊,生怕古庸會受到什麼未知的傷害。
越是深入谷中,這來往的人便越多,只是他們大多都專注於自己的事情,少有人探頭去打量古庸,倒是讓小心翼翼將古庸擋在身後的福源少了許多麻煩。
“清雅師叔便在裡面了,福伯與小兄弟還是自行前往吧。”少年的臉上盡是平和之色,沖著福伯微微點了點頭,之後便轉身告辭,欲要離去。
而福伯與古庸望著那高掛著的“有鳳來儀”牌匾,卻是各自出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