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照做。
“笑一個。”
她擠笑。
“難看,笑的好看一點。璺”
她盡力而為。
李雒方才滿意,卻轉身喚進兩個太監:“把墨子瞻拉下去杖斃。”
承歡和墨子瞻皆是一愣。尤其是承歡,她不是照他說做了麼,他還想怎麼樣。這時兩個太監已經架住墨子瞻,將他向外拖。
“娘娘——救我——娘娘救我——”墨子瞻哭著向承歡求救。
承歡拽著李雒的衣擺,質問:“我按照你說的做的了呀,你為什麼出爾反爾?你快放了他——你還要我做什麼,我都照你說的做!你快放了他——”
可不管她說什麼,李雒都不為所動。承歡想出沖上去攔住墨子瞻,但手上的鐐銬的限制了她的行動半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墨子瞻被拖了下去。當再也聽不到墨子瞻的求救聲後,她怒視李雒,瘋了似的捶打他:“我都按你說的做了,你為什麼還要殺他?你這個殺人狂,你不是人——”
“你都按照我說的做了,就是他死的原因。”李雒從地上把她撈起來,扔到床上,騎在她身上,笑道:“我對你和顏悅色這麼長時間,你連個好臉色都不給我,為了一個小禦醫就肯求我,對我笑了。我在你心裡竟然連他都不如。”
承歡忍住眼淚,冷笑道:“嫉妒了?我告訴你,我從沒把你放在眼中,更別提放在心上!”
李雒覺得自己的心頃刻多了萬道皸裂的傷口,但他最善隱藏自己的感情,所以臉上仍掛著笑:“說的真好,你越是討厭我,我越是愛你,我也沒指望著你能愛上我,但你也別想去愛別人!我得不到的,別人連看都別想看到!”
承歡用手背蓋住眼睛,不發一語。李雒拿開她的手,見她睫毛濕潤,在流眼淚。李雒甩開她的手:“剛才的伶牙俐齒哪去了,裝什麼可憐!”
坐著生了一會悶氣,出了蓬萊殿,走了一會,忽然轉身往回跑。他剛才就覺得哪裡不對勁,疏忽了什麼東西。
是墨子瞻遺落的藥箱。
承歡用衣服包了裝藥粉的小瓷瓶將它摔碎,用衣服包裹會消去瓷瓶破碎的聲音,不會讓人發現。她撿起最大的一片,用鋒利的碎片沿著自己的右臉割出一道血口,正要割第二道的時候,碎片被人搶走了。她對著敢來的李雒第二次露出了笑容:“別人看不到的,你也別想看到……不就是喜歡我的臉麼,我刮花了,你還看什麼……”
李雒氣的發抖:“有你的,真有你的!你說的對,我就是喜歡你臉,別說你刮花了,就是燒爛了,我也喜歡!”開啟墨子瞻的藥箱,翻出金瘡藥粉,把她按在床屏上,便往她的傷口上倒灑,承歡掙紮不止,白色的粉末便撲騰了一臉,嗆到嘴裡,讓她大咳起來。
李雒這才放開她。傳了禦醫給她處理傷口,結果是禦醫不小心弄疼了承歡。李雒的火氣又竄上來,趕走禦醫,親自給她上藥,她自然不肯,經過一番掙紮,還是李雒佔據了上風。總算把藥上好了。
當天晚上,李雒要與她親熱,當然又免不了一場惡鬥。不過因為力氣上的優勢使他總能如願。
滿足後,氣順了。又換上可掬的笑容對承歡道:“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喜歡你。呵呵,是不是又惡心到你了。”承歡沒反應,但這並不阻礙他自說自話:“你這輩子逃不出我的手心,下輩子我也不放你自由。”
承歡冷哼:“說過多少遍了,你不膩麼。”
李雒覺得也是,不再說話,攬她入懷,閤眼躺下,為了防止她趁他睡著,對他下手,李雒平日裡睡的並不實,今天實在太累了,竟然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夢中的他又回到了小時候,走在去往冷宮的路上。
怎麼會這樣,攻陷長安的當日,他就下令處死了囚在夜闌宮的安太後。
殺母仇人,已經被他殺死了,為什麼他還是走不出夢魘。
醒過來!李雒,快點醒過來!
可惜他終究未能成功,再一次眼睜睜的看著母親死在自己面前。他咬著嘴唇,直到嘗到了血腥味,才疼醒了。一摸身邊是空的,他倒不信承歡能逃走,坐起身,看到承歡坐在床尾,抱著膝蓋看著映在地上的月光沉思。
“不冷麼。過來。”知道承歡不會聽他的,於是自己蹭過去,給她披上被子:“不睡覺,想什麼呢?”
“臉疼,睡不著。”
心疼,但嘴上說:“還不是你自作孽。”李雒能挖苦承歡的時候一句都不少,該柔情的時候每次都口是心非。
承歡呵呵一笑:“自作孽……都是自作孽……”
“我有生之年還能看到你悔悟,真不如容易。”
“誰像你!”承歡拿眼斜他。
他看著她那道猩紅的傷口,心裡難受,靠近她輕輕的給她吹傷口,溫聲道:“好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