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中的任何一個都糟糕透了。她想都沒想,立刻給跪下來磕頭:“奴婢罪該萬死。”
那人卻不說話。
她偷偷抬頭,見是一個面板黝黑,高大魁梧的異族男子,略微卷曲的長發披散在肩上,雙目深邃,整個人帶著一股桀驁的野性,而手裡正拿著打自己的那個鐲子。
不是皇帝和昭王,就好辦多了。碧玉拍打幹淨膝蓋上的塵土,站起身對那人道:“剛才是我不小心,對不起,把鐲子還給我吧。”
那人一動不動,碧玉想是自己禮數不周,忙欠身又鞠一躬。那人卻還是不動,臉上也沒什麼表情。碧玉微怒:“那鐲子不值錢的,你拿了也沒用,還是還給我吧。你若是想要醫藥補償費,我兩找別的東西給你,對了,你是什麼人?怎麼在這裡?”
這時又傳來一個男音,一聲一聲叫著什麼,可碧玉聽了幾遍都聽不懂。
“是不是在叫你?”碧玉朝男子指了指聲音的方向。
男子這才如夢初醒朝聲音的方向應了一聲。
這時氣喘籲籲跑來一人,碧玉一看嚇了一跳,這人不是上官臻赫麼。
“八太子,這裡是深宮禁地,你怎麼到這裡來了,我們快離開。”上官臻赫用狄戎的語言向八皇子道。說罷,趕緊推著他向外走。
八皇子回頭又看了一眼碧玉,問上官臻赫:“這個女人是誰?”
上官臻赫掃了一眼碧玉,他看碧玉的衣著打扮不似一般的宮女,一時也拿不準,忽然,他想起來這種幹淨清純的氣質,以前在宮宴上見過一回。
“是淳德公主。”
八皇子把鐲子塞進了袖中,對上官臻赫道:“我要向她提親,迎她回大漠做我的王妃。”
上官臻赫倒也不奇怪,現在兩國休戰互開貿易,已經能夠和平相處,不如趁機和親,把兩國的關系鞏固住,保個幾十年的徹底的和平,對彼此有利。
“和親一事,等面聖的時候再提,現在咱們先離開這裡,若是叫人見到我這裡,我就死定了。”
“你們的規矩真多,你又沒做壞事,怎麼就有殺身之禍?”
“若被人見到我在這裡,一定以為我是來見一個人的。那個人是絕對見不得的。”上官臻赫心有餘悸,自從遠離長安,去北疆吃沙子,他才知道世態炎涼,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苦處。
由於府邸緊靠邊界,他一時誤入狄戎國土,被八皇子當人質擒去了,好在他懂狄戎語言,一番相處下來,不僅化險為夷還合八皇子成了朋友。正好兩國又要商議互市之事,便和八皇子一起來到長安。
“你們的皇帝都能見,還有誰見不得?”
“今天哪這麼多廢話,走,走——禮部官員都等著咱們呢。”上官臻赫恨不得多張兩條腿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碧玉回承央宮把遇到上官臻赫的事情說給承歡聽,承歡嗯哼哼了幾聲,表示知道了。忽然她注意到碧玉的耳環沒了:“你的耳環呢?”
“給戴安了。”
“給他做什麼?”不好的預感。
“我跟他結了對食了。”
承歡立刻沉下臉:“去要回來,你這死丫頭還真找了個太監。”
“給都給了,怎麼要回來,再說他人也挺好的。”
“讓他再去找別的宮女,你還要嫁人呢,怎麼能和他結成對子。”承歡指著門口:“快去——”宮裡的太監宮女結成對食之後,幾乎再不分開,一輩子互相扶持,碧玉不可能跟隨戴安,最好現在分開。
“主子不說留我在身邊一輩子麼,怎麼又提嫁人的事兒了。我不嫁,一輩子都在宮裡。”
承歡眼一橫:“你當然得嫁人,我會給你找個好夫婿,然後送你出宮。”
碧玉跪下抱住承歡的腿:“主子不疼我了麼,為什麼要敢我走?”
“我就是疼你,才要給你找個好歸宿。”承歡從地上把碧玉拽起來:“快去把耳環要回來,跟戴安說清楚,別讓他再纏著你了。”
碧玉忽然想起了什麼:“要不回來,我把戴安給我的鐲子弄丟了。”
“丟哪裡了?我派人去幫你找。”
“被上官臻赫帶著的一個異族人拿走了。”碧玉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你怎麼不要回來?”
“我要了,他聽不懂我說話。”
承歡自知要回來無望了:“那鐲子長什麼樣子,叫尚宮司重新造一個還給戴安。”
“忘記了。”碧玉死扛到底:“沒留心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