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小聲說:“主子,時候不早了,該回宮了。”這個時候皇帝已經結束了經庭,該批閱奏摺了,但是最近皇帝常命人把奏摺搬到承央宮中,在那翻看奏摺。
“麗妃娘娘快回宮吧,陛下見不到您會著急的。”
“殿下也請慢走。”
雙方禮數周全,臉上掛著笑容作別。
雖然李雒的話不可信,但她還是對他承諾的可以帶她出宮一事,抱有幻想的。承歡等啊,盼啊,到了八月十五也沒訊息。慶朔元年為喪期,宮中不做中秋慶典宴會。承歡自然也沒見到李雒,她想果然,李雒的話比耳旁風也不如。
八月過了,入了九月,日子一樣無聊。
李雒對帶承歡出宮這個承諾還是記在了心上的。她一向自由慣了,現在被關在宮中,一定悶壞了。而正是他造成了這一切。他倒不是愧疚,只是希望能讓她順心一點。
進了宮的皇妃除非省親,祭祀,萬無再出去的道理。不過李雒想辦成什麼,一定能辦到。他和皇帝扯了一堆古人重陽登高的軼事,感慨了一番。最後說了一句:“若是能像尋常百姓一般重陽登高遠眺,插戴茱萸,品酒賞菊就好了……可惜……”
“可惜什麼?”李珵瑞明知故問。
“走到哪裡都是拖拖拉拉拉的護衛,成百數千的儀仗……”
李雒說的正是李珵瑞心中所想,皇權帶來的威嚴同時也帶來了桎梏。
“初九重陽朕帶你們出宮登高,內侍護衛一個都不帶。”
李雒心中笑,你們兩字中的,們指的是誰,自然不用再說。
。
如願出宮
九月初八夜裡,皇帝依舊在承央宮中過夜,自承歡入宮以來,他就再沒找過皇後。.
李珵瑞躺在承歡腿上,從一堆奏摺中拿起最上面的一本開啟,看完了後扔到一邊,再拿起另一本奏摺翻看。
“陛下不需要硃批麼?”承歡納悶,就這樣看看,不寫字麼?
“朕先看看哪些是可以準奏的,挑出來明天早朝的時候好下令執行。有疑問的,明天下了早朝召集丞相和六部尚書再做定奪。”
“陛下一天要看多少奏摺?”
“這要看天下是否太平了。有本奏來還好,就怕無本可奏。”李珵瑞把奏摺遞給承歡:“不如你幫朕看看?”
“估計這些奏摺當中寫的字,我都認不全。”承歡如實說道。事實也是如此,群臣飽讀詩書,引經據典,動輒引用生僻字,有時候連皇帝看著都頭痛,尤其是禮部的摺子經常洋洋數萬只在討論一個封號的用字是否恰當。
李珵瑞笑著說:“不如朕教你識字。乎”
“我又不是一個字都不認識,不信我給陛下念一段。”承歡拿起一本奏摺翻開。李珵瑞等她念奏摺,可遲遲不見她出聲,撥開承歡拿在面前的奏摺,問她:“怎麼了?為什麼不念?”
承歡蹙眉:“這寫的是什麼啊?為什麼每一段我都有不認識的字?”
李珵瑞拿過來看了一眼,笑:“這是禮部考證先帝廟號的摺子,多引用周禮,你當然看不懂了。”
她摟上李珵瑞的脖頸,極盡媚態:“陛下想要的也不是能和您討論政事的葉承歡吧……”
李珵瑞覺得承歡想要引誘他太簡單了,只需勾勾手指,他就會束手就擒。
不過他還儲存著理智,命一旁的侍奉的婢女:“把摺子搬走。璺”
“這樣就好了。”承歡把奏摺從床榻掃到地上:“如果不是嫌硬,我還真想在上面睡一夜呢!”
他的承歡就應該是這樣的,可以踐踏一切看似權威的東西。李珵瑞的叛逆火焰就是第一次在麒國府見面時被她點燃的。他代表著至高無上的皇權,卻也厭惡皇權帶來的死氣沉沉的桎梏。
他喜歡看她任性的嬌唇輕努,對皇權尊貴嗤之以鼻的樣子。
此時站在一旁服侍的宮女很識時務的迴避都退了出去。
李珵瑞將唇輕輕蓋在她的櫻口上,他一向是這樣小心翼翼的,怕觸及她的不悅,讓她再次把他推開,即使她每次歡愉都一如既往的大膽。
…………
承歡被李珵瑞輕輕晃醒,她迷迷糊糊的支吾:“陛下……早朝的時間到了麼……”心裡還在奇怪為什麼要叫她,每次他都不會打擾她,自己悄然起身離開的。
“朕今天不上早朝。朕帶你出宮去。”
承歡聽到出宮二字,立刻清醒了不少,她坐起來問他:“陛下剛才是說出宮?去哪裡?”
“今天是九月初九重陽節,朕帶你出宮登高,願不願意去。”
“有多少人跟隨?”天子出行,玉輅,華蓋,旌旗,儀仗數千人用十二色幡旗騎馬執戟開路,宮人上萬隨駕侍奉。承歡一想頭就大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