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歡依偎在皇帝身旁,邊斟酒邊低聲說著什麼,逗的皇帝開心的笑。她看到了進殿的李雒,在李珵瑞耳邊低語:“昭王殿下他們來了。”
李珵瑞讓李雒坐到離自己最近座位上,何隱松同其他神策軍成員分列兩旁。席間李珵瑞封賞了眾人,輪到李雒的時候,皇帝問道:“三弟,想要什麼,只管說來。”
“陛下說的,臣弟負傷掛彩,理應得到特別嘉賞。”
“哈哈,有道理,那你想好了問朕要什麼賞賜了麼?乎”
李雒沉吟,眼神掃過承歡,但見承歡眼中掠過一絲驚慌,她是在怕李雒開口要碧玉。
“臣弟想請皇兄……”
承歡的心揪緊。
“想請皇兄赦免四弟無罪。”
四弟指的是紀王,因為追妻而丟棄太皇太後壽宴操辦事宜,連國喪都沒回長安的李凜。李凜一直和蜀王走的比較近,李珵瑞對他沒什麼好感。
“你有他的訊息了?璺”
“已經在蜀地查到了他們的行蹤。”李雒既然上報,就是十足的把握。
“哦——”李珵瑞沒什麼表情:“等他們回來再說。”
李雒側身傾向李珵瑞,用極其小的聲音說:“紀王妃已經懷有身孕,不便趕路,等紀王妃誕下王子,再安排他們回長安。”承歡聽到了,歡喜的說:“紀王妃有孩子了?等回了長安,我一定要去瞧瞧。”
李雒不知道承歡表現出來的感情是真是假,染惜遲隨便離開王府,差點害得她被長公主誣陷,承歡會記仇也是應該的。
李珵瑞聽到李凜有了孩子,心裡很不是滋味,聽到子嗣二字就讓他想起承歡遭受的痛苦,還有痛苦背後所代表到的李珛。
“他們回了長安,在王府等候朕的諭令。”
“遵旨。”李雒躬身一揖,不小心碰倒了案前的酒盞。立在一旁服侍的小宮女立刻上前扶起酒盞,重新斟滿一杯瓊漿。
李珵瑞沒答應李雒赦免紀王,封賞了慣常的金銀布帛來代替。
承歡撚起面前的白玉雕龍酒杯放在眉心處,畢恭畢敬的對李雒說道:“剛才麗妃冒失,誤傷殿下,還請殿下不計麗妃唐突失禮。”
“小王豈敢。”
李雒亦還禮,兩人都知道彼此是什麼樣的人,但仍很有默契的表演完畢一套禮儀程式。
該是歌舞烘托宴會氣氛的時候了。
早就準備好的教坊司樂官唱和:“奏樂起舞。”
入殿來的是十來個戴著繡花捲邊虛帽的妙齡女子,帽子上綴著珍珠和金鈴。身穿薄透的紫羅衫,纖腰窄袖,衣服上綴著銀制的花鈿,腳穿錦靴。踩著鼓聲的節奏翩翩起舞,金鈴丁丁,錦靴沙沙,輕盈飄逸而又鏗鏘有力。
這是自西域傳入的柘枝舞,不同本朝舞蹈的細軟輕盈,而是有種震撼人心的活力。
舞畢,李珵瑞賞了舞姬們金銀細軟。在座的馬球成員都是神策軍中的武官,不如文官斯文,幾杯酒水下肚,狂放的性格就都露了出來。剛才的柘枝舞跳的他們心神蕩漾,承歡瞧出這些人的心思,伏在李珵瑞耳邊說道:“陛下,何不讓這些歌姬陪各位將士飲酒……”
李珵瑞恍然大悟,立刻叫樂官讓舞姬們分散入席陪著眾人飲酒。
“陛下,麗妃想向您獻舞一支。”
李珵瑞這才想起他只見過承歡舞過一次,就是他們在麒國公府初次見面的時候。那個時候她還是上官臻赫的小夫人,現在她是他的寵妃,卻沒見她再舞過。
“愛妃想跳什麼舞?”
“綠腰舞。”
綠腰舞。這三個字李雒記得很清楚,當初長公主李媛誣陷承歡謀害紀王妃的時候。承歡就是以與他一起討論綠腰舞作證躲過一劫的。他倒是很想見一見什麼叫綠腰舞。
坐在李雒身邊的陪酒舞姬為他斟酒,李雒端在手中饒有興味的看著承歡走下高臺,對著皇帝款款施禮。
接著只聽琵琶箜篌奏的一曲淡雅音樂緩緩響起,遠不如剛才的西域樂曲有節奏能抓住人心。但是一切卻都在承歡飛袂起舞那刻改變。舞姿婉轉卓約,輕盈曼妙,腰身舒緩柔婉,像白雪迎風飄舞,似鴻鳥舉翅欲飛。
飛燕驚鴻。李雒腦海裡只有這四個字。
承歡美目眄視流盼,向著李雒盈盈媚笑,勾的他一瞬間失神,而定神後他發現承歡的目光是越過自己的,她在看的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李珵瑞看著承歡,覺得他為她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去年這個時候遇到她,無可救藥的深陷在她的魅惑當中,義無反顧的不想掙脫甘願沉迷。為了把她留在身邊寧可撕碎她的幸福,不過現在一切都將過去,她是他的寵妃永伴在身邊。
李雒因為承歡穿的是緋色的衣裙,並未注意到她肩頭的紅蓮刺青。可是承歡在做一個下腰動作的時候,羅衫半坦,香肩半露,便讓他清楚的看到她肩頭綻放的紅蓮,冶豔而妖嬈。那是為了掩蓋他給她留下的傷疤。
承歡繞回李珵瑞身側輕舞,眼神中都是挑逗,最終曲畢直接跌在李珵瑞懷中。嬌滴滴的問他:“陛下,臣妾跳的還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