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歡順勢倒在李珵瑞懷中,在他耳邊悄聲說:“不要喝青玉酒壺中的酒,有毒。”
她思量再三,還是信不過李雒,她靠得住的只有太子,決不能此時撒手倒戈。
“你怎麼知道?!”
“這些是後話,殿下切忌。”承歡抓住最後一點時間說。
“小夫人,沒傷著吧?”
承歡循聲望去,李雒站在高她和李珵瑞幾個臺階的地方,一臉關心的問:“正奇怪這麼久不見上來,原來是承歡跌倒了。”
皇子當中,都不乏清俊優雅,但仍屬李雒的外貌最為出眾,俊美非常,只盯著他的眼睛,黝黑的雙目已然把她吸附於其中,正如同他給人的感覺,像無底的黑洞,把周遭的一切都卷進自己貪婪的胃口,一併毀滅。
承歡離開李珵瑞的懷抱,撲打幹淨膝蓋上的塵土,正了正折羅巾:“瞧我莽莽撞撞的笨樣子,見笑,見笑。”
李珵瑞剛得知蜀王已經備了毒酒要害自己,一時間思緒混亂,此時承歡拽了拽他的衣袖,一臉擔憂的說:“殿下,身體有恙?不如回去休息如何?”
逃?
就這樣逃?
不行。
李珵瑞定了定神:“我沒事。”一步步踏完剩下的幾節臺階,來到了蓬萊亭上,直面蜀王。蜀王起身將李珵瑞迎為上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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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機四伏三)
承歡坐在太子身邊,外表看起來與平時沒有區別,笑的可人,但手心裡已經緊張的全是汗水,眼神裝作無意的在青玉酒壺和太子之前遊走。
李雒則看不出絲毫的緊張,嬉笑如常。他看到承歡盯著青玉酒壺的緊張神色,心中竟然毫無預料的隱隱作痛,此時此刻,她還在擔心李珵瑞,難道她對他是真心的?!
李雒發現自己這個可憎的念頭,立刻在心中告誡自己,不要再看她,她只是偷食的貓而已,你該鄙夷她才是。她甚至不配得到你正眼相視!想到這裡,李雒拎起青玉酒壺為自己斟酒:“三弟在這裡敬兩位兄長一杯清酒,願天下安定,四海皆平。”可手一抖,將酒撒到了杯外:“唉,我做不來這個,不如承歡你來斟酒。”
承歡沒法推辭,來到李雒案前,為他斟滿一杯酒。她狐疑的看著他,心想,這酒有毒,李雒你難道不怕麼?!還是你事先服了解藥?!
承歡又為蜀王斟滿酒,蜀王面無表情,這麼多年的勾心鬥角,早鍛煉出了隱含心機的能力。承歡剛才看到他往自己的酒杯裡倒入一縷紅色的粉末,想必就是解藥。
李珵瑞死死盯著酒水,心裡十分清楚,絕對不能喝。
“大哥,我這個做弟弟的,這麼多年未盡孝悌,希望你喝下這杯酒,能原諒我。”蜀王起身,舉起自己的金樽,高聲說,頗有些霸氣。
李雒也站起來勸酒,見李珵瑞遲疑,故作奇異的問:“大哥,怎麼了?有何不妥?”
李珵瑞只聽承歡說了一嘴酒中有毒,也不敢肯定,至少現在不能撕破臉。他慢慢端起酒杯,平日輕巧的酒杯,現在卻贅的他連端都吃力。
一脈的至親兄弟,為了皇位,要毒殺他。
父子相殘,手足相戮的慘劇真的發生在了他的身上。
承歡見李珵瑞端起了酒杯,不得不加以阻擾:“慢!承歡有一個想法,不如交換酒杯,互食對方的酒水,應該更能體現手足之誼”
“那我和皇兄對調。”李雒瞥了承歡一眼,來到李珵瑞面前,不等李珵瑞反應過來,已經奪下了他的酒杯,一飲而盡,又將酒杯倒置,已示確實全都喝幹淨了。
李珵瑞在心中道了一聲奇怪,承歡告訴她酒中有毒,現在李雒喝淨,絲毫看不出有異。承歡也大吃一驚,李雒將原本屬於自己的酒杯塞到李珵瑞手中,笑的燦爛無比:“皇兄,不要嫌棄我啊。”
李珵瑞這回完全被逼近了死衚衕,李雒喝了他的酒,他無論如何也要喝掉李雒的酒。他的嘴唇觸到酒杯的邊緣,冷若寒冰,涼烈的醇酒落入腹中,從內到外滲透著寒氣。好在除了涼一點,沒有別的感覺。
承歡皺眉,她真的不懂,李雒明明當著她的面,往酒壺裡落毒的,為什麼他喝沒事,李珵瑞喝了也沒事,為什麼蜀王還要往自己的酒杯裡放東西?!
一團亂麻。
李雒得意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大功即將告成。
剛才的一幕幕重現在眼前,猛然承歡全部想通了。
真相應該是這個樣子的,李雒欺騙蜀王,叫他同太子喝酒到時候服下藥粉,這種藥粉絕不會致命,只會叫人嘔血輕微中毒。然後誣陷太子為了保住皇位謀殺親兄弟。
而事實是,李雒在青玉酒壺中落的毒單喝不會發生效力,只有配合蜀王落入酒杯中的藥粉才會生成致命的毒藥。
李雒要殺的人是蜀王,然後再誣陷給太子。
蜀王死了,太子謀殺罪名成立,不久即會被廢,紀王失蹤,皇位自然是他李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