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幸好遇見了剛好來找藍波的笹川了平,讓他將昏睡不醒的少年帶回房間。而我則又重新回餐廳要了份簡餐,總算草草解決了午飯。
接下來直到晚上都相安無事,我在房間裡處理事務,順便關注了一下之前交給約瑟夫和梅麗兄妹去解決的溫斯特家族,不過這兩天似乎還沒有什麼明顯的動靜。
事情完成得差不多,洗過澡後我本打算上上網休息一番,可才剛翻開筆記本蓋子,一隻手還在用毛巾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就看到了螢幕右下角正不住閃爍的紅色圖示。
那是情報屋的專用系統,雖然看起來和一般的即時聊天軟體別無二致,但從登陸乃至各類操作都需要各種密碼,而功能上也更接近論壇的性質。此時跳動著的標誌顯示的是我個人專用通道。
滑鼠點過去,跳出來的首先是一堆亂碼。這次的資料看起來並不簡單,解析並沒有如預料中迅速,我正坐在一旁握著手機等待,腦海中忽然傳來通訊接通的聲音。
“阿淚,我用你上次告訴我的傳送平臺將資訊傳過去了,你收到了嗎?幾個小時前入江正一剛剛給我。”
是阿遙的聲音。
抓著滑鼠的手掌忽然一抖,我看著螢幕上進度條顯示的百分數,這才答道:“收到了,正在解析。”
“那就好。”阿遙鬆了口氣,原本顯得過分緊繃的聲音也在瞬間又恢複了以往的平穩,“我已經銷毀了這邊的初始檔案,接下來的就交給你了。”
我點點頭,緊接著想到她看不見,便又補充了一句:“ok,放心交給我吧。”
切斷通訊的同時,進度條終於前進到100,手機嗡嗡振動起來,我迅速開啟新收到的信件,將上面顯示的數字和字母串依次輸入筆記本螢幕上新出現的對話方塊中,這一系列操作結束後,桌面上終於出現了一個裝有多種型別文件的資料夾。
粗略看了一眼,資料夾下的內容均是與入江正一此時研究的內容——十年火箭筒,或者準確點說,是時空穿梭技術——有關的資訊。
一個月前,沢田與入江見面,當時達成的協議正是關於時空穿梭技術的共享——由目前正潛伏在傑索家族的六道骸透過某種手段將入江的研究結果傳送到我的情報網中,藉由我交給沢田綱吉。
之後如意料中一樣,六道骸選擇了那時已經與他有過接觸的賞金獵人伊藤遙。阿遙聯系我提前確認了屆時該如何將資訊交給我,於是我就給了她之前的那個專用通道。
沒想到一個月過去,那邊已經有不少進展了,不愧是入江正一。
我將情報稍微整理了一下,換好衣服出去準備交給沢田,臨出門前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到十一點,便決定先去隔壁他的房間敲門。
然而房中沒有開燈,門底下漆黑一片,過了很久都不見有人來應門。於是我只好轉道去辦公區,走到彭格列首領辦公室門口時,果然見裡面還亮著燈。明亮的白光不知疲倦般從門縫下透出,悄無聲息地融進走廊明黃色的燈光中。
我遲疑了片刻,才緊了緊抱在懷裡的膝上型電腦敲響了房門。
“請進。”
裡面很快傳來回答的聲音,我定了定神,轉開門把手走進去,這才發現此時辦公室內除了沢田以外竟然還有其他人在。
他們似乎剛剛結束什麼討論,銀發青年抓著一疊檔案正朝門口走來,後面的黑發青年一邊將細長的劍袋往肩上背,一邊扭頭和旁邊的棕發青年道別。
看見我,走在最前面的獄寺隼人明顯皺了下眉,隨即當作沒有看見我一樣迅速別開目光,不發一言地繼續前進。
兩天前最後見到他的畫面突然浮上腦海,青年別開腦袋,依舊是和往常一樣緊蹙雙眉的樣子,臉上的表情混合了冷酷、不耐,也許還有隱約的不忍,在陽光下顯示出一種殘忍卻帶有暖意的溫度。
雖然覺得獄寺應該並不知道當時沢田綱吉為什麼避開我,但現在看到他還是會覺得別扭。我下意識咬住嘴唇,在對方走過來的同時向門邊退了一步,和他擦肩而過。
山本跟在後面走過來,看見我,不由停下腳步招呼道:“哈哈這兩天都沒有看見你,剛回來嗎?”
我急忙抬頭,正對上青年燦爛爽朗的笑容,便也笑了一下:“嗯,之前稍微有點事情。”
“哈哈辛苦了!”他從我面前走過去,順勢往我肩上一拍,“我們就先走了。”說著便帶上了房門。
“咔嗒”一聲輕響,房內一下子安靜得令人心慌。我呆站了半晌,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急忙抱著筆記本轉頭,沢田綱吉已經朝這邊走了過來:“這麼晚了……”他看著我懷裡的東西,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表情變得鄭重,“是出什麼問題了嗎?”
“這倒不是……”我搖搖頭,率先走到沙發邊將筆記本放到茶幾上,翻開蓋子,下意識託了把快要從鼻樑上滑下來的眼鏡——雖然平時都帶著隱形,不過工作的時候還是眼鏡好用。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螢幕,一邊操作程式將檔案調出來,一邊繼續說道,“是個好訊息,你自己看過就知道了。”
說完這句話,檔案也全部顯示了出來。我將筆記本調轉方向,沖剛剛在對面沙發上落座的青年指了指螢幕上的內容:“兩個小時之前剛剛從入江正一處傳送過來的情報。”
沢田神情一凜,雙眼迅速在螢幕上掃視起來,一手下意識緊握成拳抵在唇前,另一手則平放在茶幾上,食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面。
房中再次沉默下來,我就那樣一動不動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注視著他,假裝正安心等待,心裡卻冒出與這些毫不相幹的想法。
——原來這個人在思考時是這樣的。
他的雙眉會微微皺起,眼中原本如琥珀一般澄澈的色彩會變得深邃,如同被月光浸染成深潭,雖看不見潭底究竟在哪,卻依然能感受到從潭水中泛起的粼粼波光。
即使在這種時候,他仍然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