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一定是無法拒絕沢田綱吉的。
我甚至都沒搞清楚他去找迪諾是為了什麼就想答應,但好在最後還是記得要在此之前先問問理由。
雖說他表面上是去師兄迪諾那邊做客,但既然要帶上我,自然不會是出於這麼簡單的原因。大致講過事情緣由後,他表示具體內容會讓迪諾親自告訴我。
加百羅涅總部位於巴勒莫附近的一處海邊小鎮,是個港口貿易相對發達的地方。沢田這次過去就帶了一個司機,除此之外只有我。
從彭格列前往加百羅涅總部所在地需要好幾個小時,中間車子需要翻躍好幾座山,我竟然難得暈車暈得七葷八素,一路上幾乎都在和嘔吐袋大眼瞪小眼。
明明以前都不會暈車,可這次偏偏還是在沢田面前。他一路上都在擔憂地照顧我,讓我羞惱得簡直想去跳地中海!
……如果還有力氣的話。
到達目的地時已經快到傍晚,我一下車就沖出車門蹲到外邊呼吸新鮮空氣,沢田跟過來詢問情況,等在門外迎接我們的迪諾也被嚇了一跳,急忙收起笑容找人先帶我回了房間。
大概是這次暈車的情況看起來實在嚇人,原本定在晚上的會談被迪諾推到了第二天。雖說我認為已經沒有大礙,但他堅持要我休息,我也就沒再說什麼。
不得不說,暈車真的大傷元氣,我直到一覺睡醒才完全恢複過來。剛剛洗漱完畢,房門就被敲響了,外面果然站著沢田綱吉。
我努力忘記昨天的窘態,朝他露出燦爛的笑容:“早上好,沢田君。”
他微微一笑,問道:“身體恢複了嗎?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我頓時感到嘴角抽了一下,笑容瞬間崩潰:“不要再提醒我了啊!”我垂頭喪氣地扶住額頭,真是欲哭無淚,“快點忘記暈車的事情,那只是偶爾的失誤!”
頭頂上傳來忍俊不禁的笑聲,我立馬鼓起腮幫抬頭瞪過去,沢田輕咳了一聲,收起笑容:“抱歉,我會忘記的。”這麼說著,他向門外讓了一步,再次笑起來,“先去吃早飯吧,迪諾先生在餐廳等我們。”
我點點頭,收拾好心情跟著他走出去。
加百羅涅總部看起來並不如彭格列那般氣勢恢宏,三棟主建築圍合出一個方方正正的主庭院,建築間隙間或有小院子相互穿插,淺色石牆又顯示出幾分親切的暖意。大概是位於海邊崖上的緣故,三面都是大海,磅礴濤聲連綿不絕。
我們今天所在的餐廳包廂正好位於海邊,透過圍繞房間的大片玻璃窗可以享受到自海面上瀉入的金色陽光,雖然現在已經快到盛夏,可海風依舊舒爽沁涼,一點也沒有夏季的炎熱。
我昨晚幾乎沒吃什麼東西,現在果然已經餓得饑腸轆轆,沒過一會兒就將自己的早飯解決得幹幹淨淨。
坐在對面的迪諾似乎鬆了口氣,笑道:“看起來今天精神不錯呢,潮。”
腦中警鈴大響,我生怕他接下來又要提到昨天的暈車事件,急忙岔開話題:“迪諾先生也是啊。說起來,這裡可真漂亮。”
“哈哈是嗎,如果喜歡的話可以多住幾天。”迪諾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再次看向我時稍微收斂了笑容,語氣也變得比剛才鄭重了不少,“這次突然麻煩你過來真是抱歉了。”
我聳聳肩,放鬆地靠上椅背:“在此之前,先說說具體是什麼事情吧,大概的情況已經聽沢田君說過了。”
迪諾點點頭:“是關於加百羅涅最近的一項合作産業。對方克裡曼莎先生也算是當地比較有名的商人,加百羅涅從一年前和他合作開設了一處會所,但近一個月來,會所的資金似乎出現了點問題。”
按照迪諾的說法,加百羅涅這邊覺得賬目上存在疑點,然而因為資金運轉是雙方共同監管的,也不能由這邊擅自進入調查。而且考慮到雙方的合作關系,最好可以由第三方全權負責此次調查。
“不過,我們已經有了部分線索,但目前還沒有透露給克裡曼莎先生。雖然是我的猜測,他似乎對情況還不十分了解,我們也不希望破壞彼此的友好關系。
“我問了問阿綱的想法,但是彭格列和加百羅涅關系一直密切自然不能介入此次事件,所以……”
迪諾說到這裡略微停頓了一下,隨即一眨不眨看著我,說道,“他向我推薦了你。”
我頓時愣了愣,下意識看向沢田綱吉。他從剛才開始就沒說什麼話,此時聽見我們談論到他才放下水杯,不慌不忙地抬起眼皮看過來。
他的目光緩緩落在我身上,笑容沾染著外面的陽光,看上去幹淨剔透。我看見他沖我笑了一下,嘴角勾出一個淺淡的弧度:“是這樣沒錯。”
我不知道為什麼,但就是從心底裡感到高興,似乎還一下子充滿了自信。
這是不是說明他已經相信我並肯定我的能力了呢?我走到現在終於也得到了回報?
可這樣想著,理智卻告訴我不可以如此樂觀。我不可以忘記,他雖然是沢田綱吉,也是彭格列的首領。我不能指望他完全的信任,也明白至今的自己仍做得不夠好。
可既然他願意相信我,我就不可以讓他失望。
能夠答應下這件委託真是太好了。
我思考了片刻,沖迪諾微微一笑:“只要能找到可以說服對方的理由就可以了吧,聽起來倒是並不困難。”
他點點頭,笑容又恢複了之前的爽朗:“潮願意幫忙真是太好了,有哪裡用得上我們的地方請一定不要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