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之前的那兩天斷斷續續下了好幾場雨,昨天的天氣尚且有幾分涼意,今天就原形畢露了。
尤其是今天下午,上課才過了10分鐘,忽然就停電了。
當倪梓頭頂上的那把轉動起來就跟唱戲跑調似的吊扇,忽然出現茍延殘喘的“咿呀咿呀”聲並且有咽氣的趨勢時,她心裡就有了預感——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教室裡的吊扇前後停止執行的時候,教室裡頓時響起一陣哀嚎,真是無處話悽涼啊。
老師在幾乎喘不過氣來的教室裡,非常敬業地堅持了十幾分鐘,手裡的紙巾不斷地擦著汗,最後他看著幾乎濕透的紙巾,無奈地宣佈——“咱們休息五分鐘。”
然後自己跑出去教室外面納涼了,留下教室裡一群學生繼續跟醃鹹菜似的,熱的躁動不安。
倪梓趴在課桌上,眼神渙散,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差點兒要痛哭流涕——“簡直熱到腦蛋白沸騰,月經暴亂以及蘇聯解體……啊……”
她看向忱書,發現她居然還能心平氣和地寫卷子,忍不住伸手過去抹了一下她的額頭,掌心十分幹爽……
真是個神奇的姑娘,令她好生羨慕。
倪梓往椅背靠過去,感覺到後頸有一陣微弱的涼風吹過來,於是拼命往後仰……仰……仰……
後面的孟白推了她一下,說:“再靠過來我的桌子都讓你擠扁了。”
孟白拿著自己的作業本扇著風,但是風力虛弱到令人心疼。
倪梓被她這麼一推,柔弱地撲在了自己的課桌上,順便咳了幾聲:“粗暴!狠心!可惡!”她起來又往後靠過去,說:“給我點兒風,我不計前嫌……”
何牧陽實在看不過去,把自己手裡的電動小風扇遞過去,“給你給你給你,看你那樣兒,都快蒸發了。”
倪梓伸手拿過來,吹著風笑得頗動容:“老何,這多不合適啊!”她在褲兜裡掏出了一顆棒棒糖,放在他桌上,說:“這樣就合適了,不能白拿不是?”
何牧陽:“……”
6班那邊是同樣的情況,科任老師跑出來納涼,忽然見到7班的老師,兩人相視而笑,點點頭,彼此心照不宣。
這一停電,熱的後面座位的幾個散戶想鬧騰都懶得,幹脆嗑瓜子轉移注意力。
身後的顧丘把小電風扇對著檢易吹,“檢易,你熱不熱?”
顧丘作為6班的貼心小棉襖,最擅長的就是說廢話,所以檢易通常懶得搭理。
“上個星期校花過來找你說什麼?”顧丘的脖子探出了八卦的角度。
檢易在做數學選擇題,拿著筆在稿紙上寥寥數筆寫下簡練的計算過程,然後得出結果,跟著繼續下一題。
顧丘的小風扇依然對著他一個勁兒的吹,“這是咱們班的女生讓我問的,具體是誰我得秉持職業操守不能透露,你說說唄,校花找你幹什麼?我猜啊,校花約你出去了?”
檢易不搭理他,他能自己唸叨半天。
直到下課,電也沒來。
下課鈴聲一打響,每個人幾乎同時從座位上站起來,拼命往教室門口沖。
老師轉身剛想進教室,一眼看見如此驚悚的場面,嚇得課本都不拿,趕緊逃命去了。
倪梓被擠在人群中,帶著往門口走。
她剛才一站起來,看見後面的人往前面沖的時候,原本已經想坐回去的,沒想到動作慢了半拍,就被擠在了人群當中帶著走。
她現在的位置不前不後,非常尷尬。
出來之後,走廊的視窗已經擠滿了人,她的身後也擠滿了人,還被強迫地往旁邊的方向擠,這走勢眼看著即將抵達6班的戰場。
她一下心急如焚,心急之下,往6班的方向走的更快了……
檢易站在教室的後門,沒出去,正看得饒有興趣,忽然眼前一顆眼熟的腦袋,在眾人的推擠之下,慢慢進入視線,再慢慢從眼前遊過……
他眯了下眼,確定她確實沒辦法自己停下來之後,他伸手穿過人群,摸到她的手臂握住,另一隻手撥開人群,將她一拉,順利將她救出了人群。
倪梓一陣發懵,調整著呼吸,彷彿經歷了一場空前的浩劫,喘著氣對著解救自己的人說:“多謝……救命之恩……”說完一手搭在對方的手臂上,抬頭一看——繼續喘著氣,默默把手收回來……
兩人一時無話,在凝固的氣氛中,她試圖打破僵局:“其實你見到的只是我很罕見的一面,大部分情況下,我挺淑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