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來的太突然,當村長將小雙介紹給初七的時候,初七心中泛起了無限的傷感,甚至快要忍不住,流下眼淚。
小雙嫁給了村長的孫子,這沒有什麼,畢竟也算高攀了。可是,村長的孫子是個大傻子,一天到晚,流在口水,走路還晃晃悠悠的大傻子。
小雙怎麼能嫁給這樣一個人呢?
小雙的臉上並沒有失望,也沒有痛苦,有的是作為人婦的矜持,如今的小雙,早已不是當年陪初七玩耍的那個小女孩,一切都改變了。
初七覺得,眼前的一切都那麼陌生,村長是陌生的,小雙是陌生的,甚至整個莊村也是陌生的,到最後,覺得連自己都變得好陌生。
初七不知道是怎麼度過那天的,他迷迷糊糊的被村長拉著走出了祠堂內廳,然後坐在了一個顯眼的位置上,接受大家的敬酒,感謝,還有無比真誠的笑容。
那個宴席,初七格外放得開,大聲地笑著,大聲的喊著,大口的喝著,臉上洋溢著笑容。
可是,又有誰知道他的心思呢?又有誰能理解他的痛苦呢?
初七醉了,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嘗到喝醉的滋味。
他聽別人說,一醉解千愁。初七狠狠的罵道,“什麼一醉解千愁,簡直就是胡說八道,天方夜譚,痴人說夢,一醉,一醉以後,那是見千愁。”
整個身體,完全麻木,唯一的思維就是思念著一個人,那個人是小雙,是送別他的小雙,是陪他玩的小雙。
現在的小雙,是不可以去思念的,因為,她的頭上戴著黑紗,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子。
初七晃晃悠悠的辭別了眾人,走出了小皮村,他不想待著這個村子了,他想要逃離。雖然,此時的他榮耀無比,受所有人的愛戴,尊敬。
他心中明白,這一切,可能都是拜遠在樂遊城的小小所賜,與自己毫無關系。
夜慢慢降臨,人慢慢離散,初七的身影,孤獨而踟躕的慢慢消失在黑暗中。
他不知道去哪裡?
小皮村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了。
通虛峰?也不想回去。
去樂遊城嗎?不,不想去。
現在就這麼閑逛著,看不清前方的路,也不知道腳下有沒有路,抬起腳,向前走,這是唯一機械般的動作,初七越走越快,乘著酒勁,竟然可以讓行走的速度如此之快。
偶爾,也會控制不住方向,跌倒在地,跌倒怕什麼,爬起來,繼續往前走,就算黑暗,也要勇往直前。
這就是初七現在唯一的目標,向前走。
遠處,傳來連續的鞭炮聲,這是新年到了,闔家團圓的人們,都會一起燃放鞭炮,趕走一年的黴運,迎來新年的好運。
初七停下腳步,仰望天空,月亮那麼暗淡,幾乎看不清楚,厚厚的雲層遮住了大部分月光。
他找到一個避風的角落,重重的將整個身子,摔倒在地上,稍微挪了挪,讓自己變的盡量舒適點,他想要睡覺,醉意靜靜消磨光他的精力,他已經無法再堅持往前走。
睡覺,才是現在最應該做的。
西風呼呼吹著,聽的讓人全身發顫,躲在被窩裡的人,感覺到了最簡單的幸福。
小皮村以南,相距十裡的地方,是一片荒地,在荒地的一角,有幾個小土堆。一個少年,緊縮著身子,在土堆旁,昏昏沉睡,這個少年,已經睡了三天三,仍然是沒有醒來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