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之後,我們上車離開這裡。來時,各個興高采烈,回去卻都神情暗淡,龍鳩的屍體也被抬去警察局了,聽說警察還要對其仔細檢視一番,莉姐給那邊打了電話,他們只說黑燕不開口,跟個連環殺人犯一樣沉著冷靜,再多餘的,警方就無可奉告了。
莉姐去看黑燕,我也去了。
路上,我把看到王小雲的情況和她說了,她對此吃驚,卻隱忍不言。
我們在一個不大的房間內,與黑燕面對面坐著,她穿著囚衣。這裡有監控,但沒有錄音器。黑燕雙目盯著桌面,雙手靠攏,被手銬鎖著,她的頭發也剪短了。
“黑燕,為什麼要給我下毒?”莉姐以與黑燕同樣冷靜的態度問著。
兩分鐘的靜默後,黑燕說:“我喜歡魏少,誰和我搶男人,我就要誰的狗命。”
莉姐卻搖頭:“不對,黑燕,你沒有膽量對我下毒,找人強暴我,你還有這個本事,下毒的人……是不是王小雲?”
黑燕又沉默了一陣,依舊盯著桌面,說道:“不知道。”
“不,你知道,你的眼睛騙不了我,我們知道王小雲在酒店住了幾天,她早就來到我們身邊,卻一直不露面,還換了名字。”莉姐往身後的椅子上靠著:“別當我是白痴,你也沒有必要替別人話了。
莉姐突然傷感,聲音開始沙啞:“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殺死龍鳩。這裡沒有警察,我們說的話也不能作為證據,你告訴我們,我們不會害你。”
“他該死。”黑燕回答道:“他知道我手機裡的秘密了,我本想勾引他,讓她幫我殺了那個礙手礙腳的阿娟,可他不同意,還說要去告發我,所以他該死,我只後悔沒有找根結實點的繩子,才會被你們有機可乘。”
輪到我了:“黑燕。”
她也哭了,抬頭望我,笑笑:“魏少,別叫我黑燕了,我已經不是天籟的人,我現在不過是個階下囚,叫我的真名吧,我叫孫銘芳。”
“好,銘芳。”我叫出口:“是王小雲指使你的,對不對?她究竟用什麼辦法控制住你的,是威逼?還是利誘?你不能這樣堅持,把她交代出來,你的罪行可以減輕一些,我們會在外邊幫你疏通關系,你會被放出去的,你還年輕。”
我的話夠直接,和一個老頭對小女孩的誘供差不多。
黑燕搖頭,撩了撩耳邊的頭發,那裡被修剪過,不再是長發垂絲了。她的手習慣性地去觸碰,才發覺這一點:“別說這些了,沒用的,我殺了龍鳩,這是事實。你們走吧,別管我,我罪有應得。”
後來,黑燕自己站起來,主動提出要回到牢房。
我與莉姐坐在車上,我沒見莉姐流過眼淚,她哭的比剛才厲害。
“黑燕要害你,你還為她傷心。”我給了她紙巾。
莉姐擦擦鼻涕和眼淚,開始補妝:“店裡的每一個人都是我調教出來的,我不願看到任何一個人倒黴。黑燕不會下毒害我,只能是王小雲。”
“但她殺了龍鳩。”
莉姐不需要我這個提示,她打算開車走了。
“慢!”我攔住她,指著門口車位的一輛白色轎車:“你看。”
“什麼?”她不明白。
“那是王小雲的車。”
“王小雲……”莉姐搖開車窗:“她怎麼來了……不對,她是來見黑燕的,她一定有什麼事情要威脅黑燕。”
這我同莉姐看法一致,也更證明瞭王小雲對黑燕是有指使的,天底下不會發生那麼巧合的事情來。我們在門口待了一個多鐘頭,車子特意往路邊樹陰處躲避,不讓王小雲出來恰好碰見我們。這兩白色轎車在我們之前沒到,是剛到不久的,王小雲知道我和莉姐過來探監了,她也在躲避我們。
一個多鐘頭之後,王小雲果然從裡面出來了,大搖大擺上了車,呼嘯地開走。
我們選擇跟蹤,到了我的那個家附近,王小雲進門去了。
“她能和黑燕說什麼呢……”
“莉姐,你別瞎猜了。”換我來駕駛了:“我估摸著,王小雲會讓黑燕不供出自己,其實她這麼做是多此一舉,黑燕的嘴巴太嚴,連你我都不說的。這也讓我們明白王小雲的心機,她和黑燕一直是認識的。”
“開車吧。”
……
一天後的下午,我在夜總會裡吩咐蕭燕給客人上果盤,有兩個服務生請假了,加上之前歇業了一週,很多老主顧都憋不住過來找‘蛇’和‘魚’,大家忙的手腳慌亂,走廊裡磕磕碰碰,還有不少水果都撒在地上了。
這時,白燕從前臺那邊走來,帶著小跑的步伐:“魏少,微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