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挨著邊角的雅間。左側連著寶華樓的大堂,趴在窗前就能看到堂下新建起來的臺子。和聽香小榭的臺子差不多,上頭坐著說書的老先生,下面擺了許多的桌椅,以供他們一邊吃飯一邊聽書。
右側的菱花窗未闔,雪花兒夾在寒風中吹進,外面正是臨街之景,從城門入城的商販們都要從底下的那條雪道路過,站在窗邊一覽無餘。
夥計引著幾人進了雅間,吩咐其他人去端些點心酒水來,又去將臨街的那扇窗戶的木撐子抽掉,免得寒風吹進來讓幾位貴人著了寒。
寶華樓也有棗泥糕,蘇淺淺一口氣要了三碟子,坐在左側的窗前便吃了起來。
樓下的說書先生正說到耐人尋味處,蘇淺淺還來不及猜測之前的故事情節,就被那說書先生的面容驚呆了。
這人......竟是在江北城編排長公主和攝政王的那個狗膽包天的說書先生......
好啊,竟然是他!
蘇淺淺頓時心中有了想法,想著怎麼好好的收拾收拾他。那日在江北城,那人囂張至極,還叫板蘇淺淺別多管閒事,嘴裡說出來的全是編排皇室的汙糟話,現下倒敢坐在寶華樓中當眾說書?!也是忒有膽子了!
蘇淺淺正磨著後槽牙,冷不丁一隻有力健壯的手臂橫過來,將她拉去身旁:“本王與淺淺情投意合,好得很。”
蘇淺淺:“???”
她抬眼望去,屋裡的幾人面色各異,然而都是在笑,蘇見信笑的溫和,魏恆笑的無畏,素月笑的清雅,淳于彧之笑的莫名其妙。
沒錯,就是莫名其妙。
蘇淺淺看著淳于彧之眼中的挑意和複雜,轉頭和夜夙對視了一眼,道:“你們剛剛在說什麼。”
夜夙淡了淡語氣,站著比蘇淺淺高了一個半頭,摸了摸她的頭髮。
“剛才小侯爺在說,淺淺你命格不好,問本王和你夫妻關係如何。”
他說道。
蘇淺淺微微愣了愣。
夜夙在她面前從來不會自稱“本王”的,除非是特別生氣的時候。可她剛剛好好的坐在窗邊,又沒招惹到他,有什麼好氣的。
咳咳,難道,是生淳于彧之的氣?不能啊。
原來的蘇淺淺雖然和淳于彧之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可那都是大人們的玩笑,兩人皆是清清白白的。如今的蘇淺淺,更是同淳于彧之什麼交集。
“咳,臣妾和王爺自然是鶼鰈情深。”蘇淺淺就勢壓低了頭,任夜夙替她別頭髮,在眾人面前裝作和他關係很好的樣子。
頓了頓,她又道:“就不勞淳于小侯爺您費心了。”
誰知道那個殺千刀的,挑了挑桃花眼,狀似玩笑般,又道:“喔,我還以為,王爺會懼怕王妃的命格呢。”
蘇淺淺翻了個白眼。
夜夙怕她不假,但並不是怕她的命格。
她嘴角扯出個嘲弄的弧度:“我說小侯爺,咱倆熟麼?我的命格好不好,同你有什麼干係?”
素月驀地笑出聲,對這對活冤家有些哭笑不得。
淳于彧之的臉色不大好看了,原本驚若翩鴻的俊顏上憋出幾分豬肝色,似是沒想到一向不善言辭的蘇淺淺懟起人來這麼幹脆利索。
還這麼,直白。
素月笑道:“過去的傳言皆是雲煙,現在還管那個勞什子作甚,再說了,如今王爺王妃感情甚篤,小侯爺你又提那檔子舊事來戳他們的肺管子,豈不叫人厭棄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