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珺被素月牽著手,一路驚歎的合不攏嘴,又看見園子裡的高臺和擺在後面的席位,更是覺得歎為觀止,聞所未聞。
有個小童走過來,向蘇淺淺指了指右邊靠角落裡的空位置。
秀秀說道:“還真叫將軍夫人猜中了,來晚了連旮旯位置都差點沒了。”
那小童又道:“請夫人們儘快入座,待會戲曲開始後,也不要四處走動。”
那個小童年紀看著應該比外面的丫頭個一兩歲,同樣吳儂軟語的口音,奶聲奶氣卻板著一張極為正經的臉。
蘇淺淺望了望園子裡的設計,皺了下眉。
這個戲園子裡處處透著古怪,擺設古怪,從未見過,規矩古怪,聞所未聞。能想到用剔透的琉璃做屋頂的人,怎麼看也不像是個正經人。
“你在想什麼?”素月牽著魏珺的手,往小童指的方向走,瞥了眼蘇淺淺愣怔的模樣,“快過來,你站在那兒擋著做什麼。”
她正站在席位口子那兒,一會兒肯定會礙著其他人的。
秀秀連忙拉著自家王妃,向著高臺的右邊位置走去。蘇淺淺忽然抓緊了秀秀的胳膊,低驚了一聲。
身後的高臺之上紗綢迎風飛揚,閣頂的遮物漸漸收攏,堂亮的光線從其中穿過,照射在臺子上,底下的樂師抱著琴箏箜篌,開始了新一輪演奏。
“蘇淺淺。”素月喚道。
蘇淺淺低垂著眸子,心中猶如萬丈溝壑中突然湧進了一海子的潮水,那種駭浪感久經不散。
“王妃,你這是怎麼了。”秀秀回過頭來關心道。
蘇淺淺的心口像被一隻手驀地攥緊,有些呼吸不暢。難怪,難怪!她就說這個戲園子怎麼處處都透露著一股子怪異,原來這裡的規矩和裝飾,竟然跟現代相差無幾!
擺成扇形的席面,三尺高臺上懸掛的紗綢,還有用琉璃封的園子頂,技術和思想同步落後的古人怎麼能做得到呢?
“蘇淺淺!”
素月面色微急,雖不知道蘇淺淺忽然愣在那裡是為何,但眼下的情況不容她停留。
蘇淺淺定定的回頭看了眼隱在帷布後的舞女們,眸色暗沉,抿了抿嘴,見素月實在動怒了,才攏緊了披風袖子,在角落裡找了個席面坐下。
蘇淺淺持著懷疑的態度坐下,那廂的秀秀已經開口讚歎道:“這園子裡頭別有洞天,戲臺子搭得惟妙奇特,連案上這些瓜果擺盤都如此精緻,奴婢在宮中都沒見過這樣子的呢。”
蘇淺淺垂著頭,靜靜看著桌子下捧著爐子的雙手。
高臺上,不知何處吹來的微風掀起了紗綢,隱在紗綢後的舞女們身著淡紅色水袖對襟寬衣款款而出,長長的的水袖隨著五六個舞女柔曼的身姿飛舞,時而旋轉如蝶,時而虛幻似煙。臺下的席案間視線昏暗,只有臺上白光如水,散落在那些面容清麗的舞女身上,她們的一姿一態,一顰一笑,都彷彿早就排練的千萬遍,此時呈現出來的神色無限溫軟,令人浮想聯翩。
蘇淺淺驀然驚醒,神色微變,看著臺上的舞女和臺下伴奏吹彈的樂師,心中的驚濤駭浪更上了一層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