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院裡下了雪,一夜之間轟轟隆地鋪滿了院子,院角落裡的那棵枯樹枝上結了水晶,透著盈亮。
二房的那個老嬤嬤又來了,身後跟著個小婢子,手捧著灰藍色的毛領衣物。
秀秀蹲在門口和徐迎沁玩著雙陸棋,見她來了,笑著應了聲轉頭進屋稟告蘇淺淺去了。
徐迎沁抬頭看向那個嬤嬤,揚起精緻的小臉來,“聶嬤嬤來小姑姑這兒來著可真勤。”
老嬤嬤行禮起身彎了彎眉眼,道:“如今大夫人臥病在床,表小姐這裡二夫人需得多盡些心,省得傳出去怕別人說咱們徐家待客不周。”
“所以我不就來了嘛。”徐迎沁站起來拍了拍手心,“祖母和母親分不開身,我來給小姑姑請安噓寒問暖,二祖母不就可以省些心思了。”
老嬤嬤略一頓,又道:“沁姐兒這是哪裡話,您來這兒和表小姐談心玩鬧是大房的心意,我們二房也不能落人話柄吧。”
“聶嬤嬤的嘴何時這般會說話了。”
徐迎沁不著收尾嗤了她一句。
秀秀剛好掀了簾子請聶嬤嬤進屋裡去。
“我家小姐說外頭冷,嬤嬤快些進去暖暖身子。”
聶嬤嬤應著,帶著婢子進去了。
徐迎沁收好了棋子兒裝進瓷罐裡,交給了秀秀,“我就不進去了,你跟小姑姑說我回母親房裡了。”
“是。”
秀秀目送著徐迎沁出了院子,看見隔壁屋裡的梳著雙螺髻的女婢匆忙開門進了屋。
那是徐錦嫻身邊的貼身女婢。
秀秀沒大放在心上,惦著裝了棋子的瓷罐回了屋。
屋裡燃著炭盆,絲絲暖暖的熱氣燻得人臉都紅了,蘇淺淺的臉上跟抹了胭脂似的。
正說到辭行回京的事兒,剛剛還好聲好氣的聶嬤嬤一下子板了臉,“蘇姑娘莫要再說這種生分的話了,二夫人極其喜愛你,何不留著多住幾日再走。”
“……昨個兒我家夫人還擔憂天氣冷了,怕您凍著,這不,差人連夜做了貂裘給您送來。”
她說得倒是誠懇,倒豆子似的說著溫氏如何不捨蘇淺淺,願她多留幾日。
秀秀邁腳進屋,插話道:“可我家姑爺已經連送了兩封急信催小姐回去了。”
聶嬤嬤恰到好處的笑容便瞬間凝結了,吃吃地問道:“敢問,蘇姑娘的夫君是何等人物?”
徐家人從前並不待見蘇淺淺的母親,也不關心帝都的事兒,自然不知曉蘇淺淺婚嫁何人。
蘇淺淺默默轉頭朝秀秀看了一眼,見她刻意避開自己的目光,心中生出一絲不悅來。
夜夙給她寫過信?她怎麼不知道。
“蘇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