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溫氏從來都是個好脾氣的,現下也是被氣得砸了茶盞,胸脯一起一伏愈加氣憤。
章氏站在正堂中央,擰著絹子無地自容道:“是媳婦的錯,二嬸莫要氣壞了身子。”
大房的大爺病得起不來床,林氏又素來是個軟脾性,所以這幾日府裡但凡有大事,都是交由溫氏處置。
任誰也沒想到,大爺就這幾日時光了,大房的兒子還這般不爭氣,惹下這般禍事。
徐錦炎勸道:“是啊母親,彆氣壞了身子,錦行如今還在門前和沈家眾人說道理,咱們得想想法子把沈家人趕走才是啊。”
青水巷前本就人來人往,徐家又是江北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出了這等大事,門前看熱鬧的人都快擠滿三條街了。
偏偏沈家姐妹說什麼也不肯先把棺材挪走。
不說丟人,徐家大爺已經是彌留之際了,也忒不吉祥了。
林氏被婢子扶著從繡屏後出來,掩淚道:“報官!快去報官!把這些胡謅的女子全部關進大牢!”
章氏眉頭一跳,連忙道:“母親,不能報官!若報官了,錦俞這輩子就毀了……”
林氏膛目結舌,滿臉的不可置信。
溫氏嘆了口氣,重新坐回了椅子,府婢才敢低下頭去收拾地毯邊的茶盞碎片。
徐錦炎道:“這……大哥當真做了這等事?”
章氏幾不可聞地“嗯”了下,“前些日子,有一晚就寢時,我見錦俞隨身的玉佩不翼而飛,他支支吾吾的,耐不住我盤問下……說是被一女子扯掉了……”
章氏垂下頭,眉眼間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沈家姐妹就賴在門前不肯走,哭著嚷著要徐家血債命償,其他街坊也圍在一起指指點點,謾罵徐家包庇逆子、喪盡天良。偏偏沈家來的都是幾個姑娘家,猶如落灰的豆腐,打不得,罵不得,還不能硬攆去。
連官也不能報,不然就等同將徐家的罪行昭告天下了。
徐家二爺進了廳裡,怒氣衝衝坐了下來,罵了句“畜牲”。
眾人這才看清楚跟在二爺身後的小廝手裡綁了個人,被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人倒是沒什麼皮肉傷,臉上卻頂著胭脂唇印,顯然是剛從哪個勾欄窯子裡出來。
小溫氏忙伸手捂住徐迎沁的眼睛,“好沁姐兒,回房去歇著,或是找你的兩個小姑姑玩去。”
章氏朝小溫氏遞去個感激的眼神,吩咐了下人帶著徐迎沁先下去了。
徐錦俞被五花大綁扔在地上,小廝上前提起他的身子強迫他跪著,見他抵抗,便一腳踹在他小腿上,終是讓他妥妥貼貼地跪著了。
林氏淚眼婆娑望著二爺,道:“二弟,你這是……”
二爺頭痛得緊,對林氏也沒了語氣,“我的好嫂嫂,你莫要再護著他了,這畜牲做了這等豬狗不如的事,簡直丟盡了我徐家人的臉!剛才族長才派人送來了訊息,說是錦俞犯下如此大錯,便是族規也逃不掉了。”
林氏愣在當處,握著章氏的手隱隱發抖,顫聲道:“怎麼……怎麼會……族裡怎麼會知道的……”
沈家姐妹們在門前不過鬧了半個時辰不到,族老們怎麼會這麼快就收到了訊息。
“二弟,求你了,千萬不要把錦俞抓去送官啊,那可是要入典籍文書的……還有沁姐兒,她的父親若是身上背了人命官司,她這輩子也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