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完之後,她對著我搖搖頭說道:“跟我一起死了,遺憾麼?”
我聳聳肩膀,“挺遺憾的。”
“想在死前見秦淑蘭一面?”
“嗯……算了,還是不見的好。”
“嗯。”
寥寥幾句話之後,她便失去了繼續交談的慾望,淡淡搖搖頭就低下頭繼續看書去了。
我多少是有些好奇的,問道:“我怎麼想都不信你沒有後手,你怎麼可能就這麼任他們宰割?”
韓畫音頭都沒有抬,她笑著輕輕搖頭說道:“你高看我了,這次事出突然,我被刀疤騙過去了,如果沒意外發生的話,我沒有翻盤的希望。”
我繼續問道:“就是說他們弄到了名冊,能先控制你手下的人,就能殺你了麼?”
韓畫音點點頭說道:“是的。”
我嘆了口氣。
她合上書問我哦道:“後悔麼?”
我看著她,“後悔什麼?”
“決定救我啊。”
“不後悔。”
“為什麼不後悔?”
我聳聳肩膀說道:“你救過我的命,算還債吧。”
她眯著眼睛看著我,我看著她,在死亡面前,很多東西都沒那、那麼重要了,我突然明白了韓畫音跟我說過很多次的那句一將功成萬骨枯的確切含義。
當你認同這句詩,並且為了自己的一將功成而去讓萬骨枯萎的時候,就會慢慢地生出一個覺悟來。
如果別人要用你的骨頭去成就一將功成,你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在和她的對視當中,平靜了下來,我甚至不再仇恨刀疤,不再怨恨馬哲,有機會我會殺了他們,但不再和感情相關了。
畫音撐著下巴,好奇地問道:“你的眼神變了,你再也不是過去的那個要跳江的脆弱青年了,發生了什麼?”
我聳聳肩膀,說道:“死人了唄,尋常事啊。”
她輕輕笑了笑,繼而是開懷大笑,她笑出了眼淚,最後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對我說道:“說得好啊,尋常事,古人說,死生之外無大事,那麼如果視生死若尋常,又當如何呢?”
我撓著腦袋,我沒她那種可以把簡單問題複雜化的思維,“不如何,還是會死,比如這一次。”
她嗯了一聲,右手握書,輕輕打在左走掌心,沉思了片刻之後,她站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睡覺。
我坐在椅子上,雙眼放空地看著天花板,等待那最後大限到來,可等來的不是大限,當天色漸黑的時候,刀疤馬哲他們來了。
開啟房門之後,他們見我發傻,刀疤便皺著眉頭轉向馬哲問道:“不是你的主意麼?只要見到這個最後的希望喪失,韓畫音就會說,怎麼沒有?”
馬哲冷冷一笑,沒有說話,刀疤皺著眉頭也沒有繼續責怪他的意思,一揮手,他手下的人就湧了過來準備帶我走。
跟在他們身後的李天侯臉色也不好看,他皺著眉頭說道:“我看馬哲也是說大話的玩意,一起帶走!”
話音剛落,便有人上前押住了馬哲。
我看著他,心中想著馬哲到底圖什麼?背叛我就為了享受這種待遇麼?
刀疤皺著眉頭說道:“李公子,無論如何馬哲也幫我們擒住了溫瑜,你這樣不好吧?”
李天侯冷冷一笑,淡淡道:“馬哲此人,智計過人,手段狠辣,溫瑜絕境之中的時候還敢伏下三十人準備劫持韓畫音,我想起來就佩服地不得了,你敢用麼?”
馬哲無聲地嘿嘿一笑,不解釋不掙紮,似乎這些人議論的不是他的生死問題,而他也只是一個看笑話的觀眾而已。
刀疤皺著眉頭,略微沉思之後,他揮著刀鞘開啟了押住馬哲的手,說道:“我想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