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密集的銀針和劍影,就算是毫不起眼的蚊蚋,也難逃包圍,何況麻辮兒這麼大一坨。
他確實躲不開,因為他壓根也沒打算躲。
他沖我們咧嘴笑了笑,忽然振臂大喝,一股強大的氣流,瞬間從他身上震開。
銀針和劍影被這股氣流撞上,如同擊在堅硬的鋼鐵之軀上,“叮叮叮”,紛紛在半空中墜落。
我和謝絕一時都有些驚駭。麻辮兒不等我倆反應過來,寬袍一揮,一股淩厲、霸道的氣流,從他攏在袖袍中的手掌,如離弦之箭般,沖我和謝絕面上襲來。
“小心!”
範無咎冷喝一聲,“噌愣”一下,開啟我重新給他做的黑稜傘,硬生生接下那股氣流,卻收不住腳,渾身一顫,往後急退了兩米多遠,這才勉強穩住身子。
麻辮兒冷嗤一聲,如猛虎下山一般,張開右掌,沖我們疾奔過來。
我見避無可避,氣沉丹田,也伸出右掌,將體內戾氣,全部灌注在掌心,硬生生,接下他推過來的這一掌。
頓時,一股炙熱得如同驕陽般的氣流,從我的掌心,飛快地順著手臂,往全身蔓延;胸口彷彿被人壓了一塊大石頭,沉得透不過氣來,呼吸越來越艱難,忍不住慘叫一聲,想將麻辮兒推開,手掌卻像是被膠水粘住了一般,始終無法和麻辮兒的掌心脫離。
我心頭一凜:這麻辮兒的內力,實在強大得可怕。
眼看我甩脫不掉,臉色越來越難看,範無咎和謝絕對視了一眼,沖到我身後,想將身上的內力,透過我的身子傳達到手掌上,和麻辮兒抗衡,卻被李崗達慌忙喝止。
李崗達面呈土色,似乎猶豫了片刻,扔下手裡的槍,看著一臉輕松的麻辮兒,嘆息道:“你們這樣傳功,他身子受不了的。硬功還得硬功拼,你們躲開。”
他轉到麻辮兒身後,作勢要偷襲。
麻辮兒眉頭微皺,松開和我相抵的手掌,又是一掌推去,和麻辮兒對在了一起。
我頓覺身子像是洩了氣的皮球,綿軟無力,被謝絕和範無咎扶起,見李崗達高大的身軀微微一顫,額頭冷汗直流,咬牙沖我們道:“快去找我師父!”
我見他表情痛苦,知道他也不敵,生怕他像巴戟大那樣,為了我們犧牲,哀叫了聲:“李哥!”
李崗達搖頭大罵:“快他孃的給老子滾!”到底堅持不住,“哇”地一下,吐出一口鮮血。
麻辮兒嘴角一揚,手掌加力,將李崗達如同紙鳶一般,輕飄飄地推飛出去。
李崗達重重地跌落在冰河上,掙紮著想要爬起,身子一抖,就僵直不動了。
“我操你姥姥!”
我幾乎將牙關咬碎,舉掌就要往麻辮兒身後拍去。
謝絕和範無咎反應不及,驚呼一聲,拔腿想追上來。
麻辮兒慢悠悠回過身來,雙手攏在袖袍中,竟似打算硬生生接下我這一掌。
“嘭!”
我只覺得腰間一酸,像是被什麼人,輕輕巧巧拍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往一旁飛去,正好被謝絕和範無咎接住。
一個沉穩冰冷的聲音同時傳來:“看好他,這人我來對付。”
我收住身子,急忙回頭,見麻辮兒對面,站著一個個頭約莫在兩米左右、如天神一般的精壯漢子。
冰天雪地之下,他身上卻只穿了一件短褂,也沒係扣,露出結實的臂膀和胸膛。
他目光如炬,死死地盯著眼前一臉戲謔的麻辮兒,冷聲道:“是你殺了小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