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我們被魚群推出隘口,還有他剛才被魚群拖過來的事,告訴了師父,問他知不知道這些魚是怎麼回事。
師父搖搖頭,道:“說不好,很可能就是先前救我的那人派來的。”
算上上回我們在鬼判殿外的山洞,幫我們趕走殺人蜂的神秘人,和這次驅使魚群,將我們從奈河救出的高人,我們數次遇險,都有人暗中相幫,我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答案。
說起來,當初謝弼讓我去找十大陰帥,幾個月不到,這些沒有陰官印的陰帥,卻總能恰到時機地出現,將我救出。
我心中開始懷疑,我爸其實早就先我一步,找到了這十個人,只是沒打算告訴我。
將我們從殺人蜂口中救出的人,會驅使鬼臉蜘蛛,應該就是十大陰帥中的黃蜂;而驅使魚群的這個人,很顯然,就是魚鰓。
無常、牛頭、馬面、豹尾、鳥嘴、魚鰓、黃蜂……好像除了鬼王和日夜遊神,十大陰帥,我已經找到,或者說,已經碰到了七個。
沉吟間,身後的範無咎忽然喝道:“什麼人!”
我們順著他的方向看去,見那艘擱淺在海岸上的木船,船艙中,忽然慢慢悠悠,坐起一個面板黝黑、穿著破破爛爛的中年人。
他似乎是附近的漁民,先前在船艙中睡覺,被我們吵醒,睡眼惺忪,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一邊用手打著呵欠,一邊從木船上下來,沖我們腳步晃悠地走來。
我們都渾身無力,要是這人來者不善,只怕夠嗆能對付。
見我們手裡都抓著家夥事兒,那人愣了愣,笑嘻嘻地道:“你們就這麼報答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我們緊皺的眉頭,瞬間全都松開。
我揚聲道:“是你喊魚群過去,救了我們?”
中年人目光灼灼看著我,忽然雙手抱拳,沖我半跪道:“在下於滿倉,見過少主!”
“魚滿艙?這名字起的好。”謝絕在我耳邊悄聲道。
我讓他別胡鬧,趕緊扶他起來,眯著眼睛道:“你該不會就是魚鰓吧?”
“魚鰓?什麼魚鰓?”於滿倉一臉茫然,“少主,我老於就是個打漁的。”
我心道這些人,很可能很多都還不清楚自己在十大陰帥中的名位,也沒追問,問他怎麼會知道我們在枉死城,又是怎麼催動魚群去救我們的。
於滿倉有些感慨地道:“這事說起來,我還得感謝大人。我老於本就是東海海濱的漁夫,兩年前出海,遇上海難,差點沒命,幸虧大人及時出現,救了我,還教了我一些本事。大人說,少主會在兩年後的某天,出現在東海之濱,讓我在此等候,用他教的本事救人。”
“又是我爸?”我心中對我爸料事如神的能耐,越發敬佩,同時也更加疑惑。
到底我爸身上,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地方?
謝絕問於滿倉,知不知道攔著我們的那條大美人魚兒,到底是何方神聖。
於滿倉笑道:“算起來,她還是我本家。聽說十年前過世,死後去枉死城,當了這奈河的守將。因為生前鐘愛海棠花,不識她真名的,就叫她於海棠。”
師父悶聲道:“先前在奈河,承蒙閣下相救,鐘某在此謝過。”
於滿倉眨眨眼,抱拳回禮道:“這位就是鐘師父?鐘師父威名,如雷貫耳,今日得見,果然豪傑。鐘師父是少主的師父,於某舉手之勞而已,不用客氣。”
師父卻忽然眉頭緊皺,沉聲道:“你怎麼知道我是他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