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看那人的姿勢,我被警察反剪雙手的時候,他似乎伸出手指,在空中畫著什麼。
我頓時激動起來,指著照片中的服務員,對楊文替道:“這個人!你們去查這個人!吳恭進他們合照的時候,這個人也在!不信你去翻照片。他才是兇手。”
楊文替眯著眼,將信將疑地看著我,收回照片,仍舊喊我坐著等,出去了很久,這才帶著古怪的表情,重又回到審訊室,臉上已沒了先前客氣的神色。
我急忙問她查出來沒有。楊文替冷哼一聲,將幾張紙,連同吳恭進和她拍的照片,拍在我面前的桌上,指著那幾張紙道:“你自己看吧。”
我見那幾張紙,是面部識別的紙樣,經過不斷的放大、對比和重重篩選,最後和一個人的模樣,做了身份驗證。
那個人,居然是我自己。
“賊喊捉賊,還是自己。”楊文替冷笑道,“我還是頭一次見。”
我心裡一涼,已經隱隱猜到,這件事很可能從頭至尾,就是一個陷阱,在等著我往裡跳。
想起在機關塔和孽鏡臺前,看到的另一個自己,我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我不清楚,為什麼會有兩個你,同時出現在照片裡,但你的嫌疑明顯最大。不過上頭有命令,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下,我們不能判你的刑。周隊長給鐘大隊打過照面,讓我們不要為難你。局裡商議,這段時間,你就負責幫城郊的小離做做農務,就當思想改造了。”
“做農務?”我瞪眼道,“什麼農務?”
楊文替臉上莫名露出狡黠的笑容:“養殖場。小離他們一家,專職養蛇。”
那一瞬間,我忽然讀懂了楊文替臉上的笑容。
雖然上面有規定,他們無法治我的罪;周格也給我說了不少好話;但她仍舊想要一個結果——她想知道,我說的死亡預告,是不是真的。
而我會不會像自己說的那樣,因為照片上的預示和詛咒,被蛇咬死,她根本不在乎。
這女人表面上看起來文弱,內心卻陰狠得如同蛇蠍一般。
“你到底是什麼人?”我悶聲問道。
楊文替又推了推眼鏡,微笑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你只需要知道,我是專門盯著你這種怪物的人。”
楊文替剛說完,審訊室的門“嘭”地被開啟。兩個孔武有力的年輕警察,上前將我銬住,又往我頭上蒙了頭罩,蠻橫地推著我,出了審訊室。
我眼前一片漆黑,耳邊只聽到警車“嗚嗚”的轟鳴聲,似乎被那兩個年輕警察押著,上了押送車,連夜往城郊開去。
我總覺得哪兒不太對勁,暗暗下定決心:一會兒要是出現什麼異常,就用手銬打暈押著我的兩個警察,越車逃走。
押送車開了約莫半個多小時,我眼前終於又恢複了明亮。
我見天邊已經擦亮,我身後的押送車旁,站著兩個荷槍實彈的武裝警察。
先前押我的那兩個警察,不由分說,推著我,往一座大山腳下,一座如同農莊般的聯排平房走去。
其中一名警察對著我正前方的屋子,連喊了幾聲“虎子”。隔了很久,終於有個光著腦袋,賊眉鼠眼,臉上留著一道長長疤痕的年輕男子,掀簾出來。
“喲,劉警官、程警官,什麼風把您倆吹來了?”光頭賠著笑,出來迎接。
先前喊他的那名警察指了指我,冷冷地道:“局裡派過來的,好好看著他。”
兩名警察將我的手銬開啟,走到押送車前,又回過頭來,嘴角一揚,道:“虎子,鐘隊說了,這人隨便用,別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