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我和謝絕,就如同我爸和謝弼,是地府之下的君臣關系。
我心頭久久不能平靜,反複斟酌這些日子,遇到過的每一個人,和他們對我說過的每一句話、做過的每一件事,心裡越來越澄澈,卻也覺得,肩頭上的擔子越來越重。
謝弼見我臉上陰晴不定,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是大人的兒子,自然比常人聰慧。現在你總該知道,我說的時間到了,是什麼意思了吧?”
我搖搖頭。謝弼笑道:“小絕身上,還有他和你都不瞭解的能力,只是過去時間未到,你們都覺察不到。他為了救你,其實已經死過一次。這是絕佳的喚醒時機。如果不能喚醒他那種能力,只怕那夥人察覺過來,會提前扼殺。”
“那夥人?”
謝弼點頭道:“就是秦廣王和他的同僚。你爸與其他九殿閻羅的恩怨,相信你也知道吧。”
說真的,我不太想捲入他們這所謂的地府權力之爭中,也完全沒興趣繼承我爸的衣缽。
我只想早些找到沈佳恩,和她解釋清楚,重新完婚,完成我媽和大伯的遺願,從此平淡地度過餘生。
我希望這世上所有對我好的人,師父、謝絕、周格、蚊丁……都能好好的,其他的,與我無關。
或許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心中那個自由散漫的父親,已經離我越來越遠。
我倆都沉默了許久。到底熬不過這種相對無言的尷尬,我主動問道:“前輩,所以您託夢給謝妙姐,其實是想讓我來喚醒謝絕身上的那種能力?”
謝弼卻搖頭道:“別說小絕了,你自己身上有多少力量,你自己都不清楚。你們身上的力量,沒人能喚醒,這是順勢而為、自然而然的事。我要你來,是想提醒你,秦廣王那邊已經有所察覺,所以你們要多加小心,同時你要加緊行動。”
“加緊行動?”我皺眉道,“做什麼?”
謝弼正色道:“趕緊找到屬於你自己的十大陰帥,並且保護好他們。”
“這……”我頓感為難,“前輩,我也不能懷疑誰,就讓他扒衣服給我看後頸吧,這不變態嗎?”
謝弼哈哈大笑道:“陰官印,他們被喚醒之前,是不會出現的。想要找他們,用的不是眼睛,是這兒。”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我仍舊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謝弼從棺材上坐起,拍了拍手,道:“你過來也有段時間了,該回去了。”
頓了頓,他又好奇地捏了捏我的臉,皺眉道:“不過話說回來,照理你早該醒了。唉,我那姑娘,心腸跟她媽一樣,口蜜腹劍的,肯定是用藥用過量了。”
我這才想起自己昏迷前,謝妙好像說茶裡加了什麼東西。
問謝弼,謝弼笑道:“就是鬧羊花和曼陀羅粉調配的幻藥,助催眠用的。我姑娘怕你不好對付,用多了。”
我在心底暗罵了謝妙幾句,問謝弼我該怎麼回去。
謝弼似笑非笑地看著我,道:“你幫我照顧好小絕,我就送你出去。這東西,你替我交給他。”他說著,晃了晃自己手中的判官筆。
我點點頭,依著謝弼的吩咐,在他面前站好。
謝弼一臉壞笑看著我,道:“想從深度催眠中走出去,你得需要點刺激。”
我想起過去脫困的方法,暗覺不妙,下意識地想要避開,只覺得胸口一陣冰涼;緊接著,一股劇烈的疼痛,瞬間從胸口,向全身蔓延開去。
我低頭看去,就見謝弼手中的判官筆,不知何時,已經插進了我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