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雲山告訴我,當年綃綃去歸秭村之前,已經有過八個孩子,江波兒是最小的一個。
這九個孩子,都在八九歲的光景夭折,之後,又以各種形態重新複活。
這叫作化生子。
畢竟是去陰間走過一遭的人,這些化生子複活後,即便再溫順的孩子,性情也會變得乖戾。
化生子身上,又有著常人難以理解的恐怖力量。要是讓他們徹底覺醒,後果不堪設想。
這也是為什麼,當初會有人用九口鐵棺,鎖著他們的原因。
被他這麼一說,我越加覺得,綃綃是個不同尋常的女人。想起她那雙狐媚般的眼眸,還有她身上散發的,天生讓男人無法抗拒的成熟魅力,我不由臉上發熱。
我問師父和齊雲山,怎麼會來這兒,還有,他們怎麼知道江底下這家夥的底細。
齊雲山嘆道:“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黃記紙紮嗎?這兩年,我和你師父一直在調查這老哥哥的死因。不過啊,還真是越查越麻煩,越查越頭疼。老頭子再怎麼說,過去也是魁偉堂的堂主。魁偉堂別的本事沒有,問蔔算卦的能耐還是有的。我算到會出事,就邀了鐘老弟一起過來。”
我點點頭,心道原來當初在歸秭村,我問米去找綃綃的時候,齊雲山確實入夢幫了我。
師父許久沒開口,突然嘆道:“只可惜,我們至今沒見過這九隻化生子的真面目。”
我想起昨晚沈佳恩他們見過的怪人,正要告訴師父,齊雲山突然輕噓一聲,拉著我和師父,往一側的洞壁靠去,悄聲道:“有人來了。”
話音剛落,我們都看到一團黑影,流星般從眼前晃過。
從黑影的身形來看,很像我遇見師父和齊雲山之前,看到的那個身影。
黑影原本與我們擦肩而過,卻突然停下,似乎察覺到洞壁邊有人,竟慢慢沖我們走了過來。
有齊雲山和師父在旁,我有恃無恐,估摸著那人面門上的幾處致命xue,伸出手指,就要往他臉上點去。
師父卻突然伸手將我拉住,悶聲道:“是個人。”
“人?”我有些意外。
那人聽出我的聲音,激動道:“一陽?還真是你!我剛才還擔心認錯了。”
我聽出是林楓的聲音,大喜過望,抓著他的手,問他之前發生什麼事了,怎麼突然就消失了。
林楓說,他下到橋底時,看到橋底下的江面上,一閃一閃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反光。
他當時腦子有點亂,本來是想拉繩子,示意我們繼續放繩,結果卻晃了晃繩子。
我們以為他要上去,用力將他往上拉。這時候,他分明感覺頭頂有個什麼東西晃過,在繩子上用力一劃。
繩子從中割斷,他莫名其妙的,就掉進了現在這個無邊無際的暗道裡。
他在洞裡邊走邊喊,不見有人回應。到底是做警察的,他也沒覺得怕,只是感到有些疑惑:自己明明要掉進江中的,怎麼莫名其妙到了這裡。
和我一樣,他帶著疑惑,繼續往前走。走著走著,前頭忽然出現一道詭異的綠光。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吟唱,和著緩慢的腳步聲,在暗道中回蕩。
慢慢的,綠光越來越近。林楓驚恐地看到,這綠光,是從一盞油燈裡透出來的。
油燈被一個身穿工作服的男子提著。在他身後,還有好幾個如他一般,勾著腦袋,緩步前行的男子。所有人排成一列。後面的人,雙手搭在身前那人的肩膀上,像是要去什麼地方。
這些人籠在綠光下的濃霧裡,加上又都勾著腦袋,林楓認不出是什麼人。
直到看到隊伍後幾個穿著警服的男子,林楓這才意識到:這些人,就是這些日子莫名墜樓、墜橋,又莫名失蹤的工人和警察。
林楓大喜,喊了一聲。這些人抬起頭來,全部臉色鐵青,用怨毒的眼神瞪著他。
饒是膽子再大,林楓當時也被嚇得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