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金肆木沒有動,“我要死了。”
男子猛地現身,一把將手搭在金肆木肩上,臉色驟變,他臉色脹得通紅,極力剋制著不爆發自己的情緒,因為他聽說過散功的金肆木,會很快隕落,他不願意金肆木的最後一程,走得孤獨。
“持戒破,行功散,並不致命,大不了咱們重新來過,只有雙戒皆失,才會如此嚴重,你何至於此?是他逼你的?”男子顫抖著道。
“怎麼會,沒人逼得了我。”金肆木七竅流血,修為猛降,連口齒都有些不清。
“好好睡,孩子!”男子不再問他,只是輕輕摟著金肆木。
“我騙了他……我在一個地方留了點手段,又不得不殺了一些人,雖然不能說是殺人,可是這個空子,佛主不願意讓我鑽了……不過我覺得很值得,我做了一件偉大的事情……師……師叔……別去報仇,要……要報仇……等上三千紀再說……會有……會有驚喜哦!”金肆木費力地道,很顯然,他下過重誓,無法吐露暗夜裡的一切,但是不等於說,他就不能側面告之男子一些有用的資訊,鑽字眼本就是他的生存之道。
“你會複活,對不?”男子顯然並不是他說的那樣,因神魂殘缺,智商下降,如他這種修為的人物,下降肯定有,但也遠高於一般常人,否則拿什麼跟元心天鬥?
“希望很大!”他望著男子,堅定的點頭。
“好!我會離開流光淨域,三千紀後再回來!”淨師叔沒有問他,他的師父是否需要他的保護,因為從金肆木的話裡,他理解到自己極可能三千紀都無法見到他的師兄。
“……好吧,這樣也行!”金肆木有些無語,他真沒這意思,不過當初元天劍知道得太多,他擔心元天劍如果就生活在元心天的眼皮底下,著實怕他沖動,再加上熟人太多,難保不被元心天發現他的蹤跡,於是他請屍靈幫忙,說要將他扔得遠遠的,屍靈借了一件法寶給他,名為破天潛舟,說這法寶是他的得意之作,本是留著準備哪天跑路的,後來發現自己現在這種狀態,已經是能做到的極致了,他永遠也無法擺脫元心天的控制,幹脆送給金肆木得了。
以屍靈對元心天的瞭解,這種法寶,肯定是能逃脫元心天的視野的,金肆木自是高興不已,便將元天劍引到元未顯殘魂初次降臨之地,送走了他和如意斬。
也就是說,元天劍,其實在他暴露以前,就離開了暗夜。
他根本不擔心他倆會有危險,因為沒人能看到他們,沒人能殺死他們!
他忘了,元心天雖然降臨暗夜比較晚,卻也已近百紀,雖然最近才蘇醒,卻也有好幾百年,暗夜是他的,雖然有屍靈這個內應,可這畢竟是穿透暗夜遠遁啊,他如何感知不到?
元心天當然識得破天潛舟,震怒之下,卻也無可奈何,當時的他,不敢確認屍靈是不是能秒死他,只能裝著沒發現,而是悄悄附上一絲神識,跟著破天潛舟一起遠遁。
也就是說,元心天一開始就發現金肆木在誤導他,讓他以為元天劍還在暗夜當中。
只是結局卻出乎意料,不僅金肆木,連元心天也沒想到,破天潛舟竟然消失無蹤了!
是元天劍將破天潛舟上的那縷神識給吞噬了?還是他們竟然逃到連自己的神識都無法相互感知的地方了?
元心天不知道,從拾到穆神簪起,他已經不屑於知道……
流光淨域,看上去和道無世界一樣,什麼都沒發生,金肆木,也就是木超生,死了,也沒有什麼人關心,這是屬於元心天的時代,一個道無境的金肆木,哪怕資質再逆天,沒有成長起來的天才,就是廢材。
關於他的議論,或許能持續一段時間,但是絕不可能持續太久。
元心天也不知道,金肆木已經隕落,更不知道,那位與他作對的淨師叔,早已出走,他整天窩在闕庭,足不出戶,除了進行必要的政務處理,一向熱衷於開疆拓土的他,低調得讓人幾乎忘了他是這個天下最具實力的聖帝。
直到一千紀後。
元心天突然橫空出世,讓世人震驚的是,本已式微的元家,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大堆高手,他們當中,修為最低的,都是道無境,由此而上,直達問天境,竟也不遑多讓,這些高手,就像是他批次生産的一般。
他們赤膽忠心,渾不畏死,整個流光淨域,那些曾經與元心天作對的勢力,被他們以摧枯拉朽之勢,盡數剿滅。
天下大同,可是元心天並不開心,他沒有找到金肆木,也沒有找到金肆木的那個淨師叔,那些曾經的殘魂,他也只發現了極少數。
尤其是元天劍。
一千紀,他成長到何種程度了?一想到這個問題,元心天的心裡,就忍不住發顫。
他不敢懈怠,繼續製造著暗夜,並透過暗夜提升著自己的實力,他的隊伍越發壯大,他的修為也越發精進。
終於,他修至接天境巔峰,到達了當年他哥哥的境界,心裡大大地鬆了口氣。
我天賦不如你們,可是機緣卻比你們強大,我看不到修為的極限到來,說明我還有進一步提升的空間,我們會到達那前無古人的見天境,你們就算複活,又如何與我鬥!
又過了一千五百紀。
某一天,元心天仰天大笑,聲震整個流光淨域,無數高手聽得他的笑聲,無不匍匐。
他終於達到了傳說中的見天境!
第二天,元心天便頒下諭旨,他告訴他的子民,破障開路,自他而始,流光之外,大有可為。
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時代,從此拉開序幕……
全書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