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天劍之所以遲疑,便在這裡,你算好了我會救治元景明,如果我今天就是不救,你會放任他去死嗎?
雍玉珊的提醒,其實也不過多此一舉,因為元天劍根本不可能不救元景明。元未顯算準了他的弱點,這根本就是赤果果的陽謀。
因為元天劍和雍玉珊都非常清楚,元未顯在乎的,只是元天劍的生死,其他人,根本微不足道,不存在不可犧牲的道理!
連作為元天劍道侶的薛欣全和雍玉珊都可以拿來作為籌碼,元景明又如何可能倖免?
元天劍不甘地將心裡的怨念強行驅逐,然後指著元景明就開罵:“好吧,便宜你了,孫子!閑話少說,你且放鬆,我和你大祖姑要施法布陣,一會兒聽我指令行功!”
雍玉珊連忙解釋道:“小明,你小祖的意思,我們低估了你的病情,恐怕不宜幫你醫治,而只能梳理下你的病因,因為時間上恐怕來不及,明日拍賣,你我都需出現,否則盛谷培會察覺不妥。”她從那些變換後卻暫時還用不上的物品裡判斷出來,元景明的情況,也許並沒有他們看起來那麼簡單,元未顯的一舉一動皆有深意,由不得他們不謹慎。
元景明笑道:“全憑小祖和大祖姑安排。”他也看出來自己的問題很麻煩,明日拍賣,自己製造的分身矇混過關是沒問題,但是元天劍和雍玉珊不同,他們身份特殊,指不定就有如意宗的太上拜訪,到時候想不露陷都難。
“小明,你且記著,將這些材料按順序取來,如此佈置——問世花、趣行草、流覆晶……”元天劍羅列了足足近百種天材地寶,當中取捨不斷,甚至有反複推敲,然後與雍玉珊商定後才確認。
待得取藥完成,給元景明指定方位和注意事項後,直接祭出快被他消耗殆盡的丈天尺。
黝黑的丈天尺突然潰散,隱入歸元洞,雍玉珊則不斷揮手,一道道神霆嘯無中生有,按照一定的規律分別擊中已經佈置好的藥材,那些被雷擊中的藥材並未被烤焦,而是化成粉末,粉末飄散,慢慢地被不可見的東西束縛,凝結成團。
隨著元天劍的不停掐決,這些藥團似是受到了極大的壓力,滿滿緊縮,開始擠出藥液,墨綠色的藥液滴落,卻是並未落地便已揮發,到得最後,藥液開始變得黝黑,元天劍並不停歇,直至藥液散發出一些金黃,他才大呼:“阿妞,擊!”
雍玉姍突然加快雷霆的佈施,每滴藥液,都承受了不下萬道雷霆,在萬道雷霆之後,突然一道超過前面所有強度的雷霆自空而爆,將所有的黑金藥液炸成一團迷霧,迷霧迅速縈繞元天劍,漸漸融入其身,不見蹤影。
吸收了這團迷霧的元天劍,陷入假死狀態,雍玉姍則臉色凝重地望著元天劍,一言不發。
從他們配藥開始,一直到元天劍施法融藥,對元景明的要求僅僅是要他放鬆。
他確實夠放鬆的,整個人跟散架似地盤坐於一個練功蒲團上,拿眼盯著元天劍兩口子跳大神,腦中卻沒停歇。他一會兒想著自己所知曉的修行道法,一會兒想著元天劍留給他的那些早已被他深度探究的科學知識,結論是他確實沒見過這麼邪異的術法。
他心裡竟然開始惴惴,這是來自融道九的術法嘛?他自己都難以置信,作為已經站在修真界頂端若幹年的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情緒,小祖口中的道無,究竟是何種存在,自己是否有幸沖出去見識一番?
當他見得元天劍生機全無,心裡自然而然地一陣緊張,他向雍玉姍投去詢問的目光,雍玉姍輕輕搖頭,以手作了個下壓的姿勢,示意他稍安勿躁。
元天劍醒來的時間並不久,不過對元景明而言,卻是實實在在的煎熬,所謂關心則亂,莫過如此,哪怕雍玉姍早已示意他無事。
雍玉姍立即餵了他一顆促嬰丹,驚得元景明幾乎伸手給她攔下來。要知道元天劍早已沒了當年那種拿補藥當零食吃的體質,現在的修為不過元嬰中期,一顆促嬰丹下去,搞不好會把他給撐爆。幸好他知悉了這倆祖宗還沒傻到自尋短見的地步,這才及時剎車,額頭卻難免冒出冷汗。
“怎麼樣?”雍玉姍伸手扶著元天劍,此時的他,虛弱到了極點,甚至可以說是已經透支,亟需補給能量,促嬰丹的藥力卻是剛好。
“有點麻煩!”元天劍苦笑道。說完便要起身,卻有點力不從心,元景明連忙一把扶住,他自然可以以自己強大的法力來支撐元天劍,不過那樣做就顯得沒誠意了不是!
元天劍一把甩開他的手,張口就罵:“人家只是坑爹,你特麼的專門坑祖宗,真是氣死我了!”
元景明毫不介意,又把手伸過來拖著元天劍:“小祖,罵我能讓您恢複,我絕對不皺下眉頭,要我坑您狠了,咱們直接扯呼,反正我爛命一條,死不足惜,早看開了!”
元天劍切了一聲:“你以為老子在乎你的死活啊,你死了,尚明珠可不得跟著殉情啥的,來日可可問起,我卻是不好交待。”
元景明頓了頓,輕嘆道:“明珠早知我的情況,她也說了,跟著我,她才不覺得孤獨,小祖可轉告二祖姑,無需如此。”
元天劍見他說得認真,也不好再責怪他,便道:“你命好,死不了!說說吧,你這小身板,是怎麼裝下如此龐大的力量的。”
元景明苦惱地道:“我也納悶,都特麼三百年了,我硬是琢磨不透這是啥原理,你幫我瞧瞧這些公式可有出錯?”說完他遞給元天劍一個玉簡。
元天劍接過玉簡一瞧,眼睛一暈,然後一屁股便要坐到地上。雍玉姍連忙扯住他,好奇地拿神識一掃,頓時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