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小女孩似懂非懂,十一歲孩子,再怎麼聰明,人情世故,豈是說懂就懂的。
“師父,今天學啥?”董天劍突然插話,明明他心裡悽苦,卻要裝出一副鎮靜的樣子,微微哽咽的聲音,從一開始就出賣了他。
老師伸手操起他的戒尺,一下拍在董天劍的屁股上:“今天不學,你遲到了。”
董天劍強忍著淚水,忍氣吞聲地道:“老師,我交了學費的。”
老師態度惡劣:“都說你遲到了,學個屁的功法。”
“老師您也醉酒遲到過。”董天劍倔強地道。
“喲呵,你是老師還是我是老師?你父親送你過來的時候我就跟他說清楚了,怎麼教是我的事兒,不學滾蛋!”
董天劍胸膛起伏,拿眼瞪著老師,便要發作,卻是小蒲先撲了過去,拉著他一頭磕下去:“老師莫怪,您知道他就這脾氣。”
董天劍把頭埋在地上,肩頭聳動,無聲哭泣,半天才道:“元老師,我父母為了給我湊學費,耗盡畢生積蓄,他們年近兩百,無法築基,還請老師教我,我想在他們仙去前,讓他們享享福。”
元老師呵呵了幾聲:“老師我別的本事沒有,看人卻不會錯,你想突破至築基,嘿嘿!”
小女孩有些慌亂:“師娘不是這麼說的,老師,您肯定有辦法。”
元老師怒道:“辦法我當然有了!不早跟他說過,他要不改名字,這輩子都別想突破!”
“我改!”董天劍猛地抬頭。
“不行!”小女孩尖叫道,“你敢不娶我!”
元老師一個趔趄,這什麼世道,十一歲的小孩就興這套了!
董天劍不敢看小女孩:“聽我說,師妹,你馬上就是如意宗真傳,而我……這婚事本就不再可能了,昨天我父親說了,今天就去你家退婚,免得讓你父親難做。”
小女孩聽得此言,怔怔地望著董天劍,有些不知所措。
元老師眼裡閃過一絲贊賞,他突然“啪”敲了一下桌子,喝道:“蒲尚可!”
小女孩一顫,醒了過來,有些無助地望著元老師。
“孩子,難過就哭,你也會改名兒,那個奇葩的傳說,是當不得真的。你看大宗大門的,誰願意取這名兒了,還不是該怎樣就怎樣,你要有心,等他一百年不就得了?這個什麼情啊愛啊,沒那麼複雜,說穿了也就是個念想,你看老師我和你師娘,最長的時候也是百年互不相見,不也沒啥嘛!”元老師勸慰道,心裡其實不以為然,這麼小的孩子,懂得什麼是愛情,什麼是婚嫁,無非兩小無猜,知道有婚約在身,自然親近罷了,轉眼間就是天地差別,時間過處,心智成熟,放不下的,還不都放下了。
“可是我信啊,老師。”小女孩眼淚汪汪地望著他。
“不聽話了不是,你看老師和你師娘,不就沒信這個邪,你師娘就改叫雍惜可,不一樣過得好好的?”元老師試圖讓自己的聲音溫和一些,不過怎麼聽裡面都透著一股子咬牙切齒的意味。
蒲尚可一想,好像是這個道理,老師可是說過天劍改名兒就幫他突破的,他要不突破,最多三百歲就沒了,那怎麼行!
“好了好了,小子,過來,回頭告訴你父親,今天開始,你叫董淵主。”元老師一槌定音。
董天劍憋紅了小臉,半天才道:“老師,我能自己改不?這個名兒好難聽,理解起來也困難。”
元老師黑著臉道:“不行!你就高興吧,別人修無數世都撈不著這名兒……小蒲,回頭跟你師尊說,你那可字也給去了,都什麼毛病啊,一個個都天劍尚可的,個老東西,什麼都能玩出花兒來……”
倆小孩顯然無法理解他如此跳脫的思維,最後那個神轉折,更是讓人如墜雲裡。小女孩困惑地道:“老師,您可是原封不動地照搬了元天劍啊……”
“啊啊啊……氣死我了,淵主你過來,老師要抽你,不要問為什麼,不要問,安德斯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