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宵禁剛結束,元天劍便打坐完畢,招呼了悟能一聲,正要出門,卻聽悟能道:“空哥,這裡又有個儲物袋。”說完就遞給了元天劍。
這個儲物袋顯然也是無主的,他滴血之後,從裡面翻出來一張房契,還有一個玉簡,他神念探入,發現玉簡上就一句話:“好好幹,我哥哥不會收廢物,你沒給他丟臉。”
元天劍拿著儲物袋一陣感動,他其實已經猜到那三道神識肯定有一道是馬雨忞的。他跟吳雨先感情那麼好,怎麼可能置自己哥哥的弟子於不顧。然而宗門之人,總有自己的不得已,他能幫自己的也就這麼多,還不敢明著來,哪怕他想多給一顆靈石都擔當著巨大風險。那邊還有兩道神識,那七人當中的兩位,和他級別差不多的超級高手!這世間除了元未顯,怕是沒第二個人能透過神識感知就知道這個級別的高手到底是誰了,他根本無法進行防範,要是哪天翻起臉來,這完全可能成為攻擊他的把柄。
說得殘酷點,你享受著宗門的資源卻去幫一個外人,這個外人這輩子都不可能回饋宗門一絲貢獻,搞不好這人還因為宗門曾經拒絕了他心懷不滿,你這與資敵何異!
佇立良久,元天劍大手一揮:“開工,阿能!”
有了房契,加上皆是築基修為,這房屋沒用半天就改造完畢,裝修?一破面館還要怎麼裝修,要不喊元天劍寫兩首他的歪詩掛上去?其實只要店面清潔,店容整齊,能讓過往的修者停下來有地兒坐就成了。
兩人坐在煥然一新的店裡,臉上浮出滿滿的成就感,艾致楓嘆道:“這麼多年,我從沒想過改造一個店面的成就感,超過了以前任何時候。”
元天劍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他這幾千萬年的感覺,便道:“人都是善忘的,我也有你這種感覺。但是過段時間,回想起來,總會發現自己誇大其詞,總有你不經意的一些事情,在這一生總默默陪你到永遠。”
悟能笑了:“總之很爽就是,要不趁這個值得紀唸的日子,來點小詩助助興?”
元天劍哈哈大笑:“好啊,阿能,一會兒你要覺得好了,就去弄點宣紙掛牆上去,咱這店面第一幅裝飾品不就有了!你聽好了——
未勘日有雨,險護吾肩,仙嶺衣沾墨如海,可擔經世劫,寂寞揮劍;
已致楓微殘,淡掀汝綸,斷崖茗落井猶淺,尚待普渡緣,慷慨贈天。”
艾致楓默然了半天,眼淚卻慢慢流了出來,他一把抹掉,輕輕道:“空哥,我是半獸人,能不能別這麼無厘頭,理解不了啊,還是整點跟面館有關的吧。”
元天劍道:“也是哈,我自己都不曉得自己整的啥,完全就為了湊押韻,吳老頭走了,天天看你這豬頭,對我的靈感傷害很大呀,這個你一定要記下來——
仙彘落塵尚思面,
悟空烹材豈羨仙,
待得店鋪客滿日,
金丹入懷彈指間。”
艾致楓瞪著元天劍,他知道他這身手藝都是跟他媳婦學的,今天折騰了半天,停下來肯定情緒會不對,他邊罵便提醒他:“我是豬妖,不是仙彘,你才是仙彘,全家都是!”
元天劍哎了一聲:“我誇你呢,聽說過仙彘沒,我給你講講,吳老頭說……”
艾致楓怒道:“滾,我睡覺去,一會你自個兒打理!”
元天劍招了招手,然後頹然放下,也沒心情收拾店面,更沒心情打坐,靠在店鋪的門口輕輕吟唱:
“怕你飛遠去
怕你離我而去
又怕你停留在這裡……
師父,我好想你……”
他知道,他想的不止師父一個人。
……
元天劍對於營銷這塊,還是頗有心得的,人家格鬥場那麼吊炸天的生意都還有推銷員呢,咱們發發小傳單還是得搞搞。在執事堂的時候他就打聽清楚了,傳單這塊你隨便整,反正修者掃大街跟玩兒似的,不過還是得繳納市容管理費,還有發傳單的地點可得固定。他又問了,能不能整現場操作什麼的,執事都有點不耐煩了,隨你,別擋著人家做生意就成,走時候把清潔整幹淨就成了。
於是他就和艾致楓把廚具和傳單扔儲物袋裡就往街口逛過去了。
他倆修為低下,得罪不起的人太多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塊空地,他們擺開架勢,艾致楓負責傳單,元天劍操刀主廚。他們的傳單倒是傳了不少,奈何這世間除了煉氣根本就沒人吃東西。高於煉氣的,圖的就是享受,沒聽說過吃麵是享受的。而煉氣期的修者,都是來蹭的,蹭完了口呼好吃好吃,什麼價格啊,在哪啊?我去,一碗破面你竟然賣三個靈幣!拜拜了您呢!於是整整一上午,面倒是幾乎被蹭了不少,不過這效果,真的很一般,想靠這幫生活在最底層的煉氣廢物進店消費,沒戲!
中午時分,一個藥房賬房打扮的修者晃悠著正從他們身邊閃過去,艾致楓麻木地遞了張傳單給他,他拿著傳單一瞧:“這名兒有意思,‘一碗小面’,我吃兩碗你給我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