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栽進河裡,林鳳陽用車鎖砸爛車窗,先爬出去,然後拉張少楠,一直就在水底往上方二十多米遠的一道橋游去。游到一半時,張少楠真想冒個腦袋出去呼吸,他頂不住了,但路面好幾把機槍對著河裡射,冒個腦袋出去必死無疑,只能忍忍忍。
終於游到橋底,冒出腦袋,張少楠開始咳嗽起來,剛好那會兒掃射的機槍沒有了聲音,他的咳嗽聲很倒黴地被聽見,手電筒的光芒照射過來,立刻,那邊的人亦喊起來,喊的是越南話……
林鳳陽說:“是越南人,快上岸。”
張少楠往岸上爬,一上路面就沖進傍邊的樹林,林鳳陽跟著,後面則是四個越南人在追,槍聲此起彼伏。
張少楠在樹林跑著,忽然想起第一次跑路,亦是樹林,亦是非常多人追,那次是他自己一個,這次多了林鳳陽,不過,比那次糟糕的是,對方有槍。
跑到另一條小路上,左右都可以跑,林鳳陽脫下外衣對張少楠說:“對換衣服,你先跑,我負責引開他們……”
“你受了傷,行嗎?”
“你要安全,我無所謂,我能應付。”
張少楠沒有猶豫,立刻脫掉自己的外衣和林頂陽對換,然後拍了拍林鳳陽的腦袋,一咬牙,往左邊跑過去,然後竄進另一邊的樹林,跑了一段,見到一個果園,他立刻翻進去,躲在樹下不停喘粗氣。
歇息了幾分鐘,張少楠聽見槍聲在遠處響了起來,他幫不到林鳳陽了,只能祈禱林鳳陽平安。而且,張少楠自己都有點自身難保,那四個越南人並沒有中計,分了兩路追,其中兩個追到了,就在果園外面說話,說張少楠聽不懂的越南話。
張少楠不敢發出任何聲響,慢慢退步,天氣冷,他感覺自己快變冰棒了,這幾天已經兩次,都是小河,把他濕透了,渾身都在抖。
退了十幾步,張少楠隨即往相反方向跑,從另一邊出了果園,那是大馬路,遠處有兩輛車開過來,張少楠選擇了其中一輛,沖出馬路,張開雙臂……
車停下,張少楠隨即沖到駕駛座窗邊,敲開車窗喘著粗氣說:“能不能送我一段?我不是壞人,只是惹了點小麻煩。”
開車的是個女人,用驚恐的目光看著張少楠,給張少楠的感覺就是她有點後悔把車窗開啟,張少楠無疑怕她關上,踩油門離開,所以整個半身攀進車窗內,伸手把車鑰匙拔出來,然後從另一邊上車,再把鑰匙插進去說:“快開車,不然你會惹麻煩。”
她有點慌亂,立刻一扭鑰匙,加油開出去,剛開出十幾米,樹林裡跑出兩個端槍的人,對著車子一陣掃射,那個女人大聲尖叫,方向盤沒有拿好,撞上路邊的護欄,如果不是張少楠及時伸手過去打方向,車子絕對要撞壞護欄栽進排水渠……
轉了個彎,看不見那兩個人了,張少楠舒了口氣,看了看她,發現她抓方向盤的手有點發抖,所以車子有點左右在晃,張少楠說:“要不換我開吧,你停車,用最快速度下車,我們換座位。”
她哦了聲,照做,立刻踩塞車,下車,張少楠則直接從副駕駛座爬過去,等她上了車,立刻踩油門,開出一段後說:“對不起,你的車壞了,我會賠給你的。”
“你誰啊?那兩個人誰啊?怎麼有槍?”
張少楠說:“我是警察,那些是罪犯。”
她有點不敢相信的看著張少楠:“你真的是警察?你沒有槍嗎?”
“丟了,我是臥底,被發現了,逃了出來。”
她沒有說話,捂住自己的心口,大口大口在喘氣。
張少楠很認真看了她幾眼,發現她還是個美女,很年輕,二十二三歲的模樣:“你叫什麼名字?”
“丁瑤。”她苦著臉說,“這車我是借別人的,我還是個學生。”
“我說了,我會賠給你,不用擔心。”
“我去那裡找你?這太中彈了,警察會找我嗎?”
“不會的,你開去維修店,維修師傅不會問。我呢,會找你的,你給我個號碼。”張少楠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然而已經濕透宕機了,所以他說,“你找張紙給我寫個號碼吧!”
她哦了聲,在暗格裡翻著,翻到紙張,卻沒有翻到筆,最後她翻自己的手袋,翻出一支口紅在紙張上寫了一個號碼遞給張少楠說:“你會賠的對吧?你會不會跑掉?車是別人的,我賠不起。”
張少楠用誠懇的口吻道:“你救了我的命,我肯定會賠給你的,放心。”
“好吧,我相信你。”
張少楠心裡有點別樣的感覺,他想起了何瀟瀟,這個丁瑤和當初的何瀟瀟一樣,很純真。
回到市區,張少楠找了個地方停車,對丁瑤說:“你先走吧,我會找你的,我保證。”
丁瑤點頭,張少楠隨即下車,他自己都覺得有點莫名其妙,這丁瑤竟然肯讓他走,就那麼容易相信人?什麼都沒有說,直接就把車開走……
張少楠到路邊的小超市給何雲文打電話,讓他派人過來接。林鳳陽那邊就沒有辦法了,派人過去也是送死,對方有槍。況且,林鳳陽跑到什麼地方,是不是已經脫險了也不清楚,派人過去接不是明智的選擇,反正還是那句話,只能祈禱林鳳陽平安無事。
打完電話,張少楠就在超市等了二十分鐘,何雲文帶著三個手下來了,看見張少楠一身濕漉漉,當即問:“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