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夥開啟門後站到一邊,張少楠走進去,發現是個書房,到處都是書本字畫。他面前有個男人,背對著他,大概五十歲左右的年紀,身材有點矮,禿頂,穿一身唐裝,正在寫字,一幅字畫“識時務者為俊傑”,不過才寫了一半……
“坐吧!”那個男人用他令人很不舒服的聲音說,他的聲帶曾經受過傷,所以說話顯得刺耳。
張少楠在紅木椅子坐下,他心情忐忑,在猜這個男人是不是就是秦大強說的什麼參謀長?
十幾分鐘後,那個男人寫完字了,終於回過頭。隨即,張少楠看清楚了他的模樣,大鼻子,小眼睛,眉毛粗濃,嘴巴翹,目光看似慈祥,那種慈祥卻被他右臉到右下顎的一道長疤毀了,看著陰森恐怖。
“張少楠?哦,讓你久等了,過來看看這幅字。”他向張少楠招手,張少楠走過去,他說,“筆風可以吧?”
張少楠實話實說:“我不懂這方面,不過能看出來很豪邁有力,其餘的我就不知道了,比如意境、神韻之類,我甚至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不錯,敢說實話,不像外面那些人,只會胡亂恭維,我喜歡你這樣的性格。”他笑了笑,“意境、神韻,你不會看,字面意思會看吧?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個世界很複雜,有某些真理必須掌握,而且要會運用,否則很容易惹麻煩。”
張少楠明白,字是專門寫給他看的。
“這邊坐。”他把張少楠迎回椅子那邊,開始泡茶,一邊燒水,一邊說,“我叫周叔風,你可以叫我一聲風叔。”
“風叔,我們素未謀面,第一次見面就在軍區,坦白說我有點不安,到底找我什麼事?”
周叔風迴避了問題,而是道:“喝什麼,龍井普洱還是鐵觀音?”
“都可以,我不懂喝茶,感覺都一個味。”
“呵,夠老實,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周叔風選擇龍井沖起來,很快給張少楠泡了一杯,“我討厭虛偽的人,還有那種不給我面子的人。”
張少楠說:“或者不是那樣呢?有些事總是身不由己,你希望過些安逸生活,總會有人把你的希望打碎,你不想得罪某些人,偏偏最後得罪了!是插贓嫁禍也好,別的什麼陰謀詭計也罷,事實擺在那裡。你說做為一個男人,或者你們軍人,敵人打你一拳,你會不會反擊回去?”
“看實力,有些反擊無疑是雞蛋碰石頭,那是不識時務,愚蠢。”周叔風笑了笑,“你還年輕,看不清道,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公平可言,誰的實力比你強,欺負你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弱肉強食,問題不在別人身上,而在自己身上,如果你足夠強大,敵人還敢不敢欺負你?不敢。所以,不要怨對手,只恨自己無能。”
張少楠沒說話,他心裡除了冷笑之外,只有無奈,實力啊,真的很重要。
“很晚了,我看開門見山吧!”周叔風眼神銳利起來,話鋒一轉道,“我有個手下在外面迷路了,你能不能幫我找到他?你能對不對?也必須能,否則我可要欺負你了!”
“你有個手下迷路了與我有關?”張少楠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平靜,緩緩道,“我只是一個商人。”
“你大概忘了我剛剛說過的話,我說我不喜歡虛偽的人。”周叔風眼中閃過一絲怒火,“年輕人,善忘可不是好事,我給你面子了,客客氣氣請你來,客客氣氣和你說話。現在這麼晚了,這個時間我應該休息,你看,我用來和你聊天,這就是面子。”
顛倒黑白啊,用槍指著帶來叫客客氣氣?而且誰不用休息?當然這些話張少楠不敢說出口,甚至不敢表露出一絲不滿,只是微笑,但彷彿越微笑,周叔風越憤怒,彷彿變成另一個人似的,不再客客氣氣的目光,客客氣氣的神情,而是一種壓迫。
“周叔,你剛才說了,弱肉強食,我看我說什麼都沒用。”
“年輕人,你真的不怕死?”
“怕,但有些時候越怕越沒用,不是嗎?”
周叔風拍拍手,外面那家夥立刻推開門進來,飛快掏出槍指著張少楠的腦袋。
周叔風說:“我要我的人明天回家,多一天都不行。”
“風叔,我只能說我不知道你走失了什麼手下,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盡一切力量給你去找。”張少楠後背在冒冷汗,槍管冷冷的,他能感覺到那股寒氣一直從腦袋傳至心肺,不過他知道周叔風在嚇唬他,周叔風無憑無據所以想透過這種手段逼他承認,而不敢真的開槍,反而承認抓了才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