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暗暗捏了捏兜裡的那張名片。
……
不及中午,周禹就從西都機場走了出來。
孤零零一個人,什麼也沒帶,空著手。
這個季節的西都,永遠都是陰沉沉、霧濛濛的。灰色的天給人一種壓抑,但周禹卻感受到親切。
抬頭望天,周禹略略嘆息一聲,出來包了個小車,直奔青山鎮。
青山鎮似乎變化不大——跟他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太大的差別。路還是那個路,但有些地段已經開裂,卻沒整修。
樹還是那個樹,葉子已經幾乎全掉光了,光禿禿的枝丫,好像肢體虯結的怪物。
只是街上的汽車,比往年更多了。
這年頭,在外面稍稍有點錢的,買了車,過年是必須要回來炫一炫的——就好比周禹臨近榕樹坡的時候,那些鄉村公路,時不時就堵車了。
路過小王村的時候,周禹在這裡下車了。
站在路口凝望了好一會兒,周禹面色平淡,最終沿著公路,往榕樹坡而去。
越來越近,周禹的心,卻越來越寧靜。
都說近鄉情更怯,但周禹好像沒有這種感覺。只是覺得親切,心裡安寧。
走過支路,踩著榕樹的枯葉從大榕樹下越過埡口,榕樹坡一眼在望。
站在埡口上,只看到村裡起了好幾棟新房子,都在公路邊。也不知道是誰家的。遠處,一大片一大片白色的塑膠大棚,最是顯眼。
周禹看著,不由嗤笑了一下。
緩步走下埡口,周禹遇到些村民。村民們之前看著周禹還很疑惑,但終於認出來了。一個個上來,跟他熱情的招呼。
“小禹回來啦!”
“哎喲,好久沒見啦,模樣倒是沒變,就是看起來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
周禹跟他們打了招呼,就著村口的小賣部,買了一些祭祀所用的物品,好不容易才跟趕來的村民們寒暄完,這才往家裡走去。
路過張嬸家的時候,看見張嬸正在門口洗紅苕,一看到周禹,張嬸已經有了不淺皺紋的臉上,一下子露出了驚喜。
“小禹!”
張嬸就著圍腰擦幹了手,幾步上來,拉住周禹,細細打量:“好好,不一樣了,真不一樣了!”
兩人說起話來,張嬸就開始訴苦。
作為最初周禹蔬菜事業的元老,張嬸在周禹離開之後,就直接被解僱了。跟她一樣,像劉嫂、周素林他們,也都被解僱了。
那時候,還鬧了好久。
但終歸,沒有什麼結果。
作為社會最底層的人,小胳膊擰不過大腿,最終也只能受了。
去年周禹回來安葬老爺子的時候,因為心緒的緣故,根本沒有跟張嬸他們有過交流,這會兒聽張嬸叨叨絮絮,也終於知道了村裡去年發生了些什麼事。
鄭鐸自從得了周禹在榕樹坡的産業之後,起初一段時間,倒真的大發了一筆!
在土壤退化之前,鄭鐸絕對賺錢了。他雖然付給周禹兩個億,但其實,在周禹離開的第一個半年,就回本了,並且還掙了一大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