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家才剛剛被她撞得受了傷,她又不好再說些什麼,只是疼惜的小眼神望了再望心愛的沙發,只得別過臉,耷拉著腦袋走到顧清城之前坐過的椅子上坐下。
顧清城半躺在懶人沙發上,好一會兒沒有找茬兒,也沒有說話,房間內十分的安靜。
沈小溪有些好奇他怎麼忽然停止了折騰,走到跟前一看,顧清城雙眼微閉,呼吸均勻,整個人進入了睡眠狀態。
他竟然睡著了!在她心愛的懶人沙發上!
怎麼辦?要不要叫醒他?
雖然沈小溪對於他留宿在自己房間裡這件事一直是抗拒的,但是看他剛剛經歷了一場殺豬般的飛來橫禍,現在又睡得這麼的香,肯定是真的很累了。
這是得有多困呢,能躺在別人家的沙發上這麼快就睡著?她實在不忍心叫醒他。
時間1分1秒的的過去,熟睡的人兒打起了輕微的酣睡聲,他就像一隻沉睡的獅子,雖然沒有傷人的意識,但沈小溪仍不敢靠近半分,更別說去戳醒他了。
沈小溪不是坐著就是站著,而且在這隻有她和顧清城在的小房間裡,要時刻保持精神高度緊張。
這會兒他倒是睡得挺香,沈小溪卻已經感到腰痠背疼,便躡手躡腳地繞開他,回到她柔軟舒適的小床上,掀起被子,和衣而坐在床上,打算靠著床頭數羊到天亮。
窗外更深露重,喧囂了一天的城市終於寧靜了下來,只有閃爍的霓虹燈將這城市的夜晚照得燈火通明,如同白晝。
沈小溪好久沒有在這麼美好的夜晚,不是躺在溫暖的被窩裡與周公私會,而是靜靜地讀一本書,與嘀嗒不停的時鐘為伴。
可是書中的那些文字,今夜卻無比地調皮起來,怎麼都不願進入她的眼睛,填充她飢渴的靈魂。
清醒在這安靜的夜晚,她的五官也變得靈敏起來。
她聽到小區裡晚歸的車子發動機的聲音,偶爾陣陣的咳嗽聲,還有誰家發情的小貓的喵喵聲……
不能入眠又無心其它的滋味著實煎熬,沈小溪走下床,輕輕地走到陽臺,憑欄眺望遠處的燈火。
燈火闌珊,一陣陣涼風吹過臉龐,沈小溪不禁打了個寒顫,頓時一股莫名的孤獨和寂寞感襲上心頭。
雙手抱緊自己單薄的身體,她討厭死這折磨人的夜晚,她在心底呼喚黎明的快些到來,好讓溫暖的朝陽照亮她冰冷的身體和被孤寂啃噬的靈魂。
以前,她沒有顧清城的半點訊息,他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樣,遁的無影無蹤。
也是這樣寂寞悽清的夜晚,她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呼喊他的名字:顧清城,你在哪裡?你是死了嗎?
她別無所求,但只有一個心願,那就是希望他快快出現在自己面前,她不要再繼續承受這種比相思不得見還苦上千倍萬倍的痛苦。
她從未想象過,當他真正活生生出現在自己面前時,卻又是面臨怎樣一番的苦楚。
對於他以那種方式的出現,沈小溪實在是毫無準備,就像他如今忽然又變了個人似的,想將她愣生生拽回三年前的曾經,而對此中間的人和事一概不作數。
怎麼能不作數呢?她這三年間所經歷的,所承受的的一切,不是他顧清城想抹殺就抹殺得了的,憑什麼他說走就可以毫無顧忌地離開,說回來重新開始,她就要對他完全臣服?
憑什麼,他一直是愛情高高在上的當權者,卻要讓她沈小溪愛的這麼卑微?
兩行熱淚劃過臉頰,被夜裡的涼風吹散了餘溫,只感覺被淚水浸溼過的地方如兩條冰凌掛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