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和她所有的認知已經有些不同,她現在只有順應這些事情才可以活著。
她急忙像別人一樣,把碗伸出去,那送水的女人雖然依然面帶不屑,也故意撒了很多水出來,但是碗裡還好還盛著大半碗水。
現在水有多重要,她現在已經知道,尊嚴什麼的,在此刻已經絲毫不重要。
午飯沒多久也送來了。吃的時候,嚴萌無法想象這居然是人吃的。偶爾能吃到沙子的感覺,一碗糙米上面橫著幾根鹹菜。從孤兒院出身的嚴萌雖然在吃飯上一向不講究,但這碗飯確實離現代人的水平差的太遠。
不過很快嚴萌就發現哭的日子還在以後。
天越來越熱了,整個牢房也變得越來越悶熱了,到處都是汗餿味以及的味道,飯菜也變得更差了,時不時的就會有餿味傳來,儘管是現代人沒有基本的醫學常識,餿的東西是不可以吃的,但是飢餓讓人無法挑選。日子在沉寂中越來越難熬了。
起先幾天,嚴萌還會每日晨起,把床鋪鋪整,用一把破掃帚掃掃地,給自己抓抓頭髮,那一頭長髮本來可以烏黑靚麗,但是現在油膩膩的雜亂如草。她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段布條把頭髮紮起來,雖然白天的時光遙遙無期,但是她還可以回想自己曾經看過的書,上過的課,在無數遍回憶五月三十一日號之後。
波折是發生在來到這裡的第十三天。早起之後,她正用昨天存起來的清水,小小地含了一口,這是她除了喝水以外最奢侈的地方了,漱口。剛剛小小的漱了一口,就聽有個尖銳的聲音道:“嚴氏,有人來看你!”嚴萌條件反射的就到了木門旁,才後知後覺到,他們怎麼知道自己的名字?
一瞬間,嚴萌以為是救星到了。那是一個個子不高看起來頗有些令人厭煩的外表的人。
他手裡挎著一個包裹,他沒有進牢房,本來女獄管理員是要解開牢門讓他進去談的。他連連說不用,“檬檬,娘說了,讓你在裡面好好待著,娘都沒想到你是這麼惡毒的女人!要我說,你就是活該!自己幾斤幾兩,也不掂量清楚!杜員外能看上你,那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是你燒了高香。你還不知足,恩將仇報,要不是娘非讓我來送送你,我才不會來呢。你就好好上路吧!咱們言家不會要你這個髒人了,丟人敗興的傢伙。”
那男人撇了撇嘴,明顯是非常不屑。“俺們言家能給的都給了,你就是下了地獄也不要在做我們家的人了!”說完,那人就轉身離開了。嚴萌開啟這能給的都給了的包裹,裡面不過是兩件破破舊舊的衣服,以及兩個硬硬的像石頭一樣的大餅。聽了那人的話,嚴萌猜到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可能活的比她還悽慘,而且她有一種特別不詳的預感…..
這個預感在兩天後成為了現實:“提審言氏!”上午的牢房依然悶熱而且臭烘烘的。兩個身強力壯的女獄卒夾著她,走了一段路,兩邊都是牢房,有的空著,有的則躺著一個個像木頭一樣的人。路的盡頭有一張小桌子,兩條小板凳,桌子上一堆瓜子皮。拐個彎,沒走幾步,是一扇鐵門,門外的獄卒把門拉開,給她戴上了手鐐,換了兩個男的拉著半長的鐵鏈在前面走,又是一段路,是一扇正兒八經的大門,門開了,久違的天光出來,是一個明晃晃的豔陽天。沒多久身上有汗了。嚴萌本能的想要把手伸進袖子裡,防著曬黑,後來看著手上的鐵鏈子她才訕訕的垂下了頭。這二十多天的牢獄生活,嚴萌清晰地發現自己瘦了,不僅是因為夜裡她摸到自己嶙峋的肋骨,也是因為在這明亮的日光下,她看到了她手腕又細又蒼白。多虧了那位哥哥送的兩件破衣服,這才讓她渾身沒有那麼酸臭。大約是正大堂有人。嚴萌站在偏屋裡,聽到隔壁有人在喊“給我打!看他還嘴硬不!”接著就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嚎叫聲,聽的人毛骨悚然。嚴萌此時緊張的比她自己去參加高考的時候更甚,這其中還夾雜著深深地恐懼。以至於一個獄卒跟她說話的時候她都沒注意。直到手腕被狠狠地勒了一下。“問你話呢?”
“啊?”
“你犯得啥事?”
還沒等嚴萌說自己不知道,另一個獄卒就插話了:“嘿嘿,這個臭娘們把那個杜之禮給殺了!大家都說是為了個姦夫。”
第一個獄卒特別感興趣,拿鐵鏈打了嚴萌一下,正好打在骨頭上,痛的嚴萌眼淚都出來了“真的假的?”嚴萌惶恐。
“就杜之禮那人,死了也就死了,活了六七十了,知足吧。”第二個獄卒又搶答到。“就是便宜了他老婆,嘖嘖嘖,哈哈哈”。兩個人發出一陣笑聲。
“提言氏。”
兩個人這才正襟起來,牽著嚴萌出來。隔壁是個大堂,和電視上一樣,堂首端坐一人,雖然長相圓又瘦,頭上高懸正大光明牌匾,兩邊各三個衙役。嚴萌敏銳的注意到,那些衙役的棍子上看起來像是還在滴血的樣子。
她被推倒在地上“跪下!”兩個獄卒喝到。“啟稟大人,罪人已經壓上堂來。”
“堂下何人?”這句話多麼耳熟能詳,回答這句話的嚴萌是多麼的沉重。她多希望自己是一個旁觀者,一個看電視劇的人!“民女嚴萌。”
“大膽罪婦!杜皮氏,這是不是杜員外兩個月前娶的小妾言氏?”
嚴萌很快意識到杜皮氏就是兩個獄卒口中的杜員外的年輕老婆了。穿著乾淨看起來質感很好的衣裙,大約是因為有孝在身,顏色頗為肅靜,頭飾也都是寶藍色的髮帶和銀頭飾。那婦人先是抬頭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轉而聲帶抽噎的說道“正是這女人!”
嚴萌現在發現這個世界似乎原主的情緒依然在影響著她,而且很多劇情都在往原本的主線走,她根本就沒有選擇。
這位原主恐怕也是她,嚴萌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麼她又是這本小說中的女主角?
現在這待遇,明顯地看出也是悲慘女主角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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