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衛生間裡出來,碟空說:“咱們去哪兒找小馬呢?這麼瞎轉也不是辦法,不如咱們出去報警吧,讓警察來找。”
老外說:“我覺得停屍房肯定在地下室之類的地方,咱們是不是往下邊找找,也許她不是失蹤,是躲起來了跟咱們開個玩笑。”
我對碟空使了個眼色,一把勒住老外的脖子。碟空抓住他的兩條胳膊,我聲色俱厲地逼問老外:“你他媽的到底是誰?你把小馬和老外弄哪兒去了?不說我就扭斷你的脖子!”
第二話 迷霧
我太熟悉老外了,他在中國這幾年成天跟我們混在一起。老外有個習慣,他說話從來不自稱“我”,一向自稱“哥們兒”,他一說話就是哥們兒怎樣怎樣,哥們兒如何如何,這是一種長久以來形成的語言習慣,你就是把他腦袋擰下來,他也改不過來。
去完廁所回來的老外,一口一個“我”,他肯定有問題。我和碟空把老外摁在地上逼問。碟空說:“是不是這家夥被鬼魂附體了,我給他貼張符看看。”說著從兜裡摸出一張黃紙符貼到老外的腦門上。
老外破口大罵:“別開玩笑好不好?你們怎麼對自己人這樣?我算看明白了,你們倆早憋著壞想找機會禍害我,找個藉口就想揍我,我他媽的跟你們拼了。”
我問碟空你這符靈不靈啊?怎麼貼上了不管用?碟空說肯定沒問題,小僧畫符這幾下子都是跟師父釋明長老學的,送他回五臺山養病的路上,他老人家手把手傳授的,可是怎麼對老外不管用?是不是他們洋人不吃這一套?或者說是咱們誤會他了,他根本沒讓鬼魂附體。
我說:“我看沒錯,別看這家夥跟老外一模一樣,但是肯定不是老外本人,我紮他一刀試試。”
我掏出一把水果刀。這刀是掛在鑰匙上的多功能刀,也就削個蘋果什麼的,不太鋒利,也很短,用刀在老外的屁股上紮了一下。
忽然覺得手中一鬆,只剩下老外的衣服,他的身體消失不見了,醫院的走廊中彌漫出一層層的白霧,一團黑霧從他的衣服中冒出,凝聚成人形。
我和碟空一聲吶喊,同時扭頭就跑。怪不得我們覺得這裡的氣氛如此熟悉,終於想起來了,絕對錯不了,這地方就同那瓶中仙境的神秘雲霧一樣。
那雲霧中的黑霧和三隻手指的怪爪,給我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它們可以幻化任意的人形和環境,專門騙人進入雲霧的中央,進去就別想出來。碟空曾說那是外星人設定的視覺障礙,專門用來誘騙綁架地球人。當然碟空也是憑空猜測,沒人知道它們究竟是什麼,甚至以瓶中修煉千年的花仙和白鬍子老道的豐富閱歷都不知那是何物。
現在我們能做的只有逃命了,如果逃出去還有一線希望能想辦法救小馬和老外,要是連我們兩個都被抓進雲霧的深處,就真的要全軍覆沒了。
身後那團人形黑霧移動得很慢,被我們遠遠甩開,跑到一樓大廳的時候發現這裡還沒有白霧,然而卻站滿了人,有排隊掛號的、取藥的、交費的各種病人,還有很多醫護人員走來走去忙碌著,渾不似剛進來時看到的那空蕩蕩的大廳。難道這些人都是鬼嗎?想到這裡我的身體有些發抖。
人群中有個女孩跟我打招呼。我定睛一看,正是周珊珊。周珊珊走過來說:“在這見到你們真是太好了,你們也中獎了是嗎?對了,你們應該去地下室的停屍房,七號停屍櫃裡有個電話號碼,你們要打了電話才能領取獎金,快點去吧!”
我沒去理睬她,心中一寒:這回完了,我的夢中情人也被這地方給騙來了。我說怎麼好幾天沒見到她們了,面前的這個周珊珊肯定不是她本人,但是大廳裡的人太多了,硬沖出去會不會被它們捉住?
不容我多想,大廳裡忽然充滿了白色的雲霧,所有的人都軟軟地癱倒在地,從衣服中飄散出一團團人形黑霧,這些黑霧慢慢聚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人形,發出巨大刺耳的噪聲,一步一步向我和碟空逼近。
樓上是老外變成的那一小團黑霧。樓梯的退路已經被堵死了,大廳也走不通,現在只能往大廳樓梯後邊的地下室逃去。奇怪的是我們一進了地下室那些黑霧就並不追趕,停在門外。
我和碟空喘了口氣,環視所處的環境,醫院地下的這層規模也不小,長長的通道,連著若幹門戶,都是刷著白油漆的大鐵門,緊緊關閉著,門上標有“器械儲存倉庫”等字樣,盡頭處的紅色字型醒目地指示著“太平間”三個大字。
有些事,自己胡思亂想的時候覺得很害怕,真正事到臨頭了卻反而鎮靜了下來,至少我就是這樣。現在只剩下我和碟空兩個人,老外、小馬和周珊珊他們的生死下落都不清楚,就算我們在這地下室裡大喊大叫也無濟於事,有那力氣不如留著想辦法逃命。
我和碟空商議了一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種情況下不能蠻幹,送死的事我們絕對不幹,但是面對必要的冒險也不能退縮,這就叫死中求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