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煥見此,半響,嘆了口氣道:“禹慈,你也該長大了,此番任性了這麼多次,已該有一顆悔悟之心。”
深秋的天氣,炙熱的太陽方落下不久,吹來的晚風裡就帶了絲絲冷意。
司馬君璧依靠在涼亭的柱子上,有些怔怔的看著視線裡緩緩降下的夜幕。
忽而身上一暖,回過頭來,便發現肩上已被人搭了一件厚厚的大氅。
“暖暖。”司馬君璧回頭道,“回來了?”
“嗯。”殷暖點頭,“回來了。”
司馬君璧頓了頓,問道:“阿舅他,還好嗎?”
“好。”殷暖道,“王郎主讓吾好好照顧你。”
司馬君璧輕笑一聲,說道:“你一直不負所托不是嗎?”
“不,吾一直有負所託。”殷暖道,“吾一直不曾照顧好阿姊。”
司馬君璧又靠回柱子上,半響,忽然輕聲道:“暖暖,我運氣真的很好不是嗎?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是不是?”
“是。”殷暖點頭,重複道,“阿姊一定會必有後福的。”
風從竹林裡吹過來,拂過鼻端,似乎帶著竹葉上的清香,殷暖拾起落在司馬君璧肩頭的竹葉,放在手心裡轉動著。
“暖暖。”司馬君璧忽然又道,“禹慈她……是我表妹。”
很小的時候,也會蹣跚在她身後,脆生生的叫著“表姊”。而她已經太久沒有和親人面對面互相說著話的感覺了。
“我知道的。”殷暖輕輕嘆了口氣,上前一步從後面把她抱在懷裡,把頭倚在君璧肩上,低聲道,“阿姊,吾知道的,知道他們都是你的親人。”
之後過了兩日,殷頌自從得知王家父女搬出殷家之後,心裡一直擔憂對方因為惱了殷家而影響了王禹慈和殷暖的姻緣,故而一直派人前往邀請。無奈王家一直避不見面。只說突然有事要做,待忙完之後會親自前來拜訪。殷頌聞言,雖然焦慮,也只得按捺下心情等候著。
又在殷頌不停的派人前去邀請的同時。王禹慈也一直派人前往樹硯閣要見殷暖,只是也一直被回絕了。而對於王家一直不曾提起退婚一事,殷暖也不急,依舊有條不紊的忙著自己的事。
之後又過了兩日,這天王禹慈終於讓人前來送信。說是欲見殷暖一面,只要兩人能單獨見上一面,她便主動退婚,再不糾纏絲毫。心知如此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殷暖同意前往。
第二日是一個天氣晴朗的好天氣,只是畢竟深秋,四周景色蕭瑟,雖有太陽當頭照著,風吹過的時候,身上還是多了幾分冷意。
王禹慈要求見面的地方是一艘船。船上處處輕紗曼舞,裝扮得極是漂亮。殷暖才上船,船伕立即便解了纜繩開始劃,他也不在意,走到王禹慈所在的甲板上之後,方才發現果真如她所說的單獨見面,船上除了船伕之外,再無他人。
“五郎君來了?”王禹慈跪坐在案几後面的毾?之上,梳著飛仙髮髻,穿著橘黃色的大袖衣衫。面上也仔細的上了妝,若非有些紅腫的雙眼,倒也是精神抖擻的模樣。
殷暖微微頷首,在她對面屈膝而坐。
王禹慈欲伸手給他沏茶。殷暖搖了搖頭,謝絕了她的好意,自己執起茶壺倒了一杯。王禹慈失落的坐回原位,有些痴痴的看著他,半響喃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