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家僮進來的時候,只見殷昕盤腿背對著門坐著,家僮恭敬的喚了幾聲,殷昕只做不聞。家僮不敢再打擾下去,又見殷昕是坐著,而且背脊挺得筆直,至少身體是無恙的,便也放心了些,關上門去回稟趙氏。
不過一會之後,門又被開啟,家僮端來飯菜請殷昕用膳,殷昕依舊一動不動的沒有搭理,家僮又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終於聽見殷昕開口說道:
“滾出去!”
家僮被嚇了一跳,再不敢開口,猶豫半響,方才躬身說道:“三郎君,婢子把飯菜放在案几上,先告退!”
到了午時,家僮推開門時,發現之前端來的飯菜還是原封不動的放在原地,把午膳放下,端起之前送來的已經冷了的飯菜離開,又去稟告趙氏。
趙氏知道之後,只說道:“之後每隔半個時辰送一次,直到他開始用膳為止。”
家僮應聲退下,然而直到酉時左右,天色漸漸昏暗下來。殷昕所在的屋子裡的飯菜依舊是除了溫度的變化之外,一次次的原封不動的送進去又端出來。
門再一次推開之時,殷昕依舊背對著門坐著,一點搭理的打算也沒有。
“三郎君。”連續一天沉默著送飯之後,這一次的家僮卻開了口,“請你用膳吧!”
“我說滾出去沒聽見嗎?”殷昕不耐煩的道。
“怎麼?”趙氏的聲音忽然在門口響起,“關你這一日,非但不能磨礪你的性子,倒更猖狂了是嗎?”
殷昕聞言回頭,見是趙氏,無悲無喜的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兒見過阿母。”
“阿昕。”趙氏道,“你可知我關你這一日的緣由?”
“知道。”殷昕點頭,“不該酒後無德。”
“知道就好。”趙氏道,“子婦畢竟才來到殷家。又是背井離鄉而來,你怎麼能說出那樣的話?”
“阿母。”殷昕的聲音強硬了幾分,說道,“兒說的酒後無德。非是指與馬思琪的言語衝突,而是不該去殷暖的院子裡放浪形骸,失了嫡出面子。”
“這一點確實是該反省。”趙氏生氣道,“不過你最不該的,是對子婦說出那樣的話。不然若是被馬家知道。該如何看我們殷家?”
“阿母。”殷昕抬頭不可思議的看著趙氏道,“兒才是你親身的,你怎麼不問兒是因為什麼才會說出那樣的話?”
“無論是什麼緣由。”趙氏強硬的道,“我說你錯了便是錯了。”
“若是她跟蹤我呢?”殷昕不岔的道,“她不過嫁來殷家幾天,就讓人來監視於我,這可算是為人婦該有的行為?不然阿母你以為,如何兒還未出司園院門,馬思琪就已經能把這些事知道得清清楚楚?”
趙氏一直等他把心裡的不岔說完,方才開口。吐出幾個清清楚楚的字:
“那又如何?”
“什麼?”殷昕不敢置信的看向趙氏道,“她這個行為難道阿母不認為不妥嗎?”
“便是不妥又如何?”趙氏又看著他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頗有些很鐵不成鋼的道,“阿昕,這些日子我讓人教你學的東西都是白費了嗎?生在殷家,還要繼續排除萬難的生存下去,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你就究竟能懂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