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的大門突然被推開,一陣夜風捲著寒意湧入。
原本喧鬧的大廳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門口那個身影吸引——一身便裝的林宇,正懶散地倚在門框上,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沒有人通報,沒有人引領。他就這樣突兀地出現在這場精心準備的宴會上,彷彿闖入羊群的猛獸。
"林...林大人。"一個侍者結結巴巴地想上前接待。
林宇擺擺手,自顧自地走向酒水臺。他的每一步都顯得漫不經心,卻讓周圍的人不自覺地讓出一條路來。那些剛才還在高談闊論的商界名流、幫派大佬,此刻都噤若寒蟬。
"繼續啊。"林宇給自己倒了杯酒,環視四周,"怎麼都不說話了?剛才不是聊得挺開心的嗎?"
沒人敢接話。宴會廳裡的氣氛凝固得可怕。
二樓的孫凌雲和柳聞交換了一個眼神。這位監察使的突然造訪,顯然不是偶然。盧蕭握緊了酒杯,眼中閃過一絲鋒芒。
"嘖嘖,"林宇晃著酒杯,踱步到大廳中央,"真是好大的場面啊。申城的頭面人物,今晚都到齊了?"
他的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個人,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那些平日裡趾高氣揚的權貴們,在這目光下竟不自覺地低下了頭。
"林監察使,"孫凌雲從樓上走下來,強自鎮定,"既然來了,何不入席一敘?"
"不必了。"林宇輕笑一聲,"我就是路過,想來看看...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在申城擺這麼大的排場。"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就連孫凌雲的臉色也變了。這話裡的威脅意味,再明顯不過。
"林大人說笑了。"柳聞適時開口,"不過是幾個故交聚會,何至於..."
"故交?"林宇打斷他的話,目光突然變得銳利,"那我倒要看看,這些'故交'裡,有多少是乾淨的。"
場面一時尷尬到了極點。在場的人,誰沒有些見不得光的勾當?而林宇此刻就像一把懸在眾人頭頂的利劍,隨時可能落下。
"孫公子,"林宇晃了晃酒杯,目光突然變得銳利,"你說這是故交聚會?那我怎麼看著,倒像是在召集兵馬?"
此話一出,全場屏息。孫凌雲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林大人這話從何說起?"
"從何說起?"林宇冷笑一聲,"讓我數數:法租界的華董、地下幫派的頭目、軍方的代表、商界的大佬...嘖嘖,這'故交'還真是廣泛啊。"
他踱步向前,每一步都彷彿踩在孫凌雲的心上:"你說是敘舊,可我怎麼覺得,更像是在分蛋糕?覃司令剛走,申城就要重新洗牌了?"
孫凌雲強自鎮定:"林大人多心了。覃司令重病,我們這些晚輩不過是..."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林宇突然打斷他的話,"孫公子,你覺得我是那種看不懂局勢的人嗎?"
場面一時凝固。連二樓的柳聞和盧蕭都變了臉色。他們沒想到林宇會這麼直接,更沒想到他對局勢竟然如此瞭解。
"你們以為我不知道?"林宇的聲音帶著一絲嘲諷,"江南四公子重聚,暗中串聯各方勢力,為的是什麼?是要讓覃長安坐穩警備司令的位子?還是..."
他意味深長地頓了頓:"想要在申城另立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