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髮蒼蒼的老者看了他一眼,用菸斗敲了敲桌子,倒出菸灰。
“老人家,這麼大年紀了還抽菸呢。”江望笙開口。
“抽的不是煙,是寂寞。”老頭冷嘲。
老人粗布麻衣,渾身髒兮兮的,好像剛乾完農活從地裡出來。
他的眼窩深陷,面板乾枯如柴,眼眸隱隱呈灰色,喝一口茶,抽一口煙,時而大聲咳嗽,好像要把心肺咳出來似的。
江望笙伸手拍了拍他的背,道:“別急,別急。”
老頭用沙啞的聲音回答:“年齡大了,就是不如從前了。”
老頭一邊受罪,一邊雲霧繚繞,幾近變態地享受抽菸帶來的快感。
陳邦舟和黃夢覺走進了宅子。
宅子的主人彷彿早就預料到,提前吩咐下人開啟正門,因此陳邦舟二人能夠暢通無阻的走到正廳。
陳邦舟望著坐在太師椅上喝茶的人,開口:“偉奇,許久未見了。”
“是啊,草民參見丞相大人,身體不適,就不起身了。”雷偉奇陰惻惻道。
黃夢覺拱手:“晚輩黃夢覺,拜見前輩。”
雷偉奇盯著黃夢覺,開口:“你是哪個姓黃的孫女兒?”
黃夢覺看向陳邦舟,陳邦舟點點頭。
黃夢覺答道:“正是。”
雷偉奇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小姑娘都長這麼大了,我記得我還在軍中時,黃映君總喜歡跟著我。”
“啊...哦。”黃夢覺不知所措。
雷偉奇擺擺手,“別緊張,別緊張,坐,坐。”
黃夢覺和陳邦舟坐下。
雷偉奇陰陽怪氣道:“架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可惜我這裡沒有鶴椅,不然就給你供在尊位上了。”
陳邦舟毫不動怒,呵呵一笑,“偉奇,這麼久不見,你還是這幅樣子。”
“我起碼還有個人樣,而你呢?陳邦舟,當這麼久丞相,真以為自己一手遮天了?忘了當年是誰把你提起來的?”雷偉奇冷笑。
陳邦舟不卑不亢回答:“幸得先皇垂青。”
“呦,您還記得先皇啊,我還以為你早就忘了呢。”雷偉奇緩緩起身,像一隻病老虎盯著獵物,一字一句道:“那你為什麼要勾結南唐?”
陳邦舟答道:“形勢所迫。”
雷偉奇大笑幾聲,“枉你把持朝政這麼多年,我大楚的民力還如二三十年前似的,尸位素餐,也配稱相?。”
陳邦舟下意識去喝茶潤口,發現自己身畔並無茶水,只有黃夢覺的座位旁擺放了茶杯。
黃夢覺急忙將茶杯遞給陳邦舟。
雷偉奇道:“聽說有一個武功很厲害的毛頭小子跟你一起南下,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