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好像是水到渠成,一直晚到的季風就在今天早上突然到來了,似乎風也知道誰才是正義的一方,知道該何時怎麼做。
風,在古代是航海的重要條件,沒有合適的風,別說是遠洋那種大動作了,怕是你就連最基本的海運都做不到,哪怕只是從嘉興府到揚州府。
朱瞻垶雖然是坐鎮廟島群島,是前線最大的指揮官,但正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戰場瞬息萬變,沒有任何人的計劃可以一點波瀾都不會有。
然而,敢違抗君命私自更改作戰計劃的將領沒有多少,因為一旦戰敗,你就要承擔一切。
死都是最輕的,甚至是有可能牽連到家人的。
朱勇就是敢於做這個決定的人。
自永樂四年,朱勇的父親朱能,也就是大明的成國公於徵討安南的途中病逝之後,朱家就再也沒有什麼能夠拿得出手的戰績了。
這都快八年了,朱勇急需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一次足以潑天的軍功來證明自己,也證明朱家無弱將。
大明的動作如此之大,不僅直接駐紮到了可以說是在倭國腳底下的對馬島和琉球,甚至還穿越朝鮮海峽直奔喜樂溫河衛。
要是這麼大的動作都察覺不到,那隻能說倭國上下全都是酒囊飯袋,就該這樣了。
不過事實並沒有這麼美好,倭國大小也是個國家,最基本的那些東西還是有的,他們不僅察覺到了大明的動作,更是早就做好了準備。
足利義持當下就做出了決定,派遣大量士兵前往九州島駐紮,主要防守駐紮在對馬島和琉球的明軍。
至於喜樂溫河衛……
足利義持不是沒有發現朱勇所率領的這支船隊,只不過他認為這支船隊不會成為發動總攻的主力軍,頂多也只是協從。
不能說足利義持這個想法怎麼樣,只是任誰來了都會這麼想。
喜樂溫河衛跟倭國的距離雖然不算是遠,但若是跟對馬島和琉球相比還是差的太多太多了。
距離遠,補給線就要被拉長,在海上被埋伏的可能性也就提高,最最重要的是還會跟明朝脫節。
奴兒干都司雖然也是屬於大明的,但別忘了建州的叛亂才過去幾年?大明是不會將一場戰爭,而且還是用到了四十多艘寶船的戰爭重注壓到奴兒干都司這種地方的。
關西七衛、朵顏三衛都曾經劫掠過大明的使節團,朵顏三衛當年甚至幹打劫大明的押送隊伍,給誰誰敢相信這些外族?
可是!
正所謂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別人不敢做的,朱能敢!別人不敢壓得注,朱能敢!大多數人只是知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句話但往往一生都不會付諸行動,但朱能敢!
“報!”
喜樂溫河衛,臨時大帳。
朱能正眉頭緊鎖地看著面前臨時繪製的輿圖,派出去用以偵查的小船帶回來的訊息讓他感覺很是不安。
“說!”朱能勐地一揮手,示意左右讓傳令兵進來。
“稟將軍!斥候來報!倭國正在調動船隊,極有可能是向南進入九州和本州的海峽,不排除到對馬島的可能!”
砰!
朱能勐地拍了一下桌子,桌面上的輿圖都被震了起來。
他現在真的對朱瞻垶的安排有些不滿,但不是對朱瞻垶的作戰安排不滿。
三角圍攻,這麼大的口袋陣雖然有些過猶不及的感覺,但以現在的局勢來說這是最好的選擇。
倒不是沒有比這更好的選擇,那就是讓朱能直接進駐左渡島,那樣的話對進攻這一點的確是有利了,可這樣一來朱能這邊的補給線就會拉得很長很長。
不管是從朝鮮還是從喜樂溫河衛補給,直線距離都超過了一千八百里,這種程度的補給線是任何一個將領都不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