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在很多商人和官員的眼中,朱瞻垶依然是成了一個掃把星,到哪兒哪兒流血的那種。
不過朱瞻垶也不是那種死板的人,他很清楚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的,而是在黑白的中間中夾雜著一抹灰色,三者合一共同構築了這個世界。
這就好像他扶持魯商劉家成為官商一樣,總是要有人去搞那些灰色東西的,就算是他不搞,那也會有別人去搞。
“給這幾家傳個信兒,告訴他們今年的賦稅上漲兩成。”
朱瞻垶挑出來了幾家的資料甩給了劉明正,然後下了這麼一個命令。
順天皇宮的建造並非是只有魯商劉家一家幫著運輸建材的,魯商劉家負責的只是從奴兒干都司那邊過來的木材,至於石材以及冶鐵方面的事情還有別人在做。
魯商劉家還算懂事兒,這段時間擴張了一些,也多少貪了點兒錢,但數量不多,甚至都沒有達到朱瞻垶心中的那個警戒線,這就證明魯商劉家的心還是穩的。
最起碼暫時是。
“這就完了?”看著劉明正慢慢的退了出去,朱高煦把目光轉向了大侄子,語氣中帶著幾分意外。
“我還以為你會按照之前的作風,直接把那些人給就地正法了呢。”
“不至於。”朱瞻垶搖了搖頭,把桌上的資料給放到了一邊。
“商人逐利這是天性,更何況這偌大的天下是永遠都不會乾淨的,只要能控制在一個範圍之內就好,太過了的話反而會滋生更多的事端。”
“負責供應順天建材的商戶多多少少的都有些手腳不乾淨,哪怕是我才敲打過不久的魯商劉家也是一樣的,只不過我挑出來的那幾家有些撈過界了。”
“這倒是難得。”朱高煦挑了挑眉,沒有再說什麼。
他雖然在這些方面沒有什麼天賦,但也不代表他就一點兒都不懂,只是相較於老爺子和太子爺朱高熾來說相形見絀而已。
畢竟是朱家皇室出身的,天賦差是沒錯,但架不住人家出發點高啊。
“其實我倒是想讓這天下無賊,但那也是不可能的不是?”事情處理完了,朱瞻垶也放鬆了不少,跟自家二叔開啟了玩笑。
“這賊是永遠都不會消失的,自古以來不就是如此嗎?”
“行了,你就別在這點你二叔我了。”朱高煦難得的智商線上了一次,聽出了自家大侄子的話外之音。
言外之意就是現在這天下已經夠亂的了,您就別給我添堵了行不?篳趣閣
不過朱瞻垶這也是玩笑話,要是他真的要說這話也不會跟朱高煦說,而是應該去找他三叔朱高燧。
畢竟,現在他三叔才是刺兒頭。
“這順天你也看完了,接下來應該啟程了吧?”朱高煦看著自家大侄子,言語之中多了幾分難言的意味。
“是去大寧?還是去開平?”
朱高煦這話問的多少是有點兒水平的,因為朱瞻垶的下一站決定了他的態度,一般來說先去的地方就多少會重視一些,只要那封地上的藩王不鬧什麼么蛾子,那以後基本上就是重點照顧物件了。
這個重點照顧可不是反話,而是字面意思上的重點照顧。
大寧和開平在韃靼未滅、朵顏三衛尚存的時候是大明砸進草原的兩個釘子,是當之無愧的抵抗草原入侵的先遣站,但現在這兩個重鎮已經不復之前的作用了,而是被賦予了新的含義。
寧王就藩的地點就在原來朵顏三衛和建州女真那一代,毗鄰大寧衛。
蜀王就藩的地點在韃靼的舊地,是肯特汗山東南方向,在臚朐河的上游,跟開平衛相距較近。
如果朱瞻垶要去大寧,那就代表著他下一步會朝著寧王的封地去,若是去開平,那就是要朝著蜀王的封地去。
“唔……”朱瞻垶沉吟了一會兒,感覺這也的確是個問題,因此在思索了一番之後才回答了他二叔。
“還是大寧吧。”
朱高煦瞭然的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朱瞻垶的考量他雖然不知道,但多少能猜出來一些。
當初老爺子靖國難的時候是跟寧王借過兵的,甚至還許下了共分天下的承諾,但後來卻只把寧王拉上了賊船沒給紅利。
雖然之前在移封草原的時候已經做出了補償,把最好的草場分給了寧王,但畢竟人家在建州女真一事中也是出了力氣的,朱老四這一支兒總是要表示一下的。
相比之下,蜀王朱椿就好說多了。
蜀王的為人就如同那個酸秀才,如果問老爺子對移封草原的藩王中誰最放心的話,那估計老爺子會毫不遲疑的回答蜀王。
不是說蜀王就一定不會反水,只是蜀王那古板的性子就註定了他不會隨便做違背道德的事情,雖然道德有時候是真的很不值錢。